第九章(1 / 3)

大皇子府上富丽堂皇,厅中陈列无数玉器古玩,地上所铺绒毯也是上好的御赐贡品。

易臻进入厅内之时,易决正高坐于主位,睥睨着臣服于他的幕僚,身后几位如花美眷殷勤的替他揉肩喂酒。

厅内众人欢声笑语,酣快淋漓的吃酒作乐,口中不时奉上几句奉承话,易臻的到来厅内热闹的氛围瞬间一滞。

易决今日宴请了几乎半数以上的朝中重臣,这些人资历高的曾目睹过女帝风采,易臻一露面,众人心底便已经认出来人的身份。

易决似笑非笑的看着沉寂的众人,挥退了身后服侍的美人,目光咄咄的看向立在堂下的易臻。

此刻易臻微微弯了一下身子,对他行过一礼,见易决没有让她平身的意思,她垂着眸自在闲适的给自己免了礼,对上易决的视线,“见过皇兄,皇兄今日召臻儿前来真是巧合,臻儿也有事来求皇兄。”

易决一言不发,脸色发青的看着毫无恭敬的易臻。

易臻对众位臣子以及易决冷肃的表情视而不见,未等易决发难,便拉起一旁叩首的谢俞,“皇兄待臻儿一向体贴照拂,臻儿近日跟随谢公子学琴,欲面见父皇时抚琴弹奏一曲,又怕拿捏不准父皇喜好,皇兄可否指点一二。”

搬出了易长风,易决也不好继续冷淡,只草草点头,“皇妹有此孝心,无论弹奏何曲,父皇总是允的。”

易臻说话的功夫已经在厅中转了一遭,“奇怪,皇兄既然邀我入席,为何不见我的位子?”

易决平眼底的寒意已经结成了冰霜,对着一旁的管家道:“请公主入座。”

管家很快搬来一张小案放在易决身边,易臻自在落座,见管事欲让谢俞退下,对其淡声道:“本公主习惯谢俞随侍左右,管事不必另行安排。”

管事为难的看了易决一言,见易决并未反对,长舒了一口气,退了下去。

厅内凝滞的氛围随着易臻入席,渐渐和缓开来,然而曾经效忠于女帝的老臣们当着真正的幼主面觉得自己好似被放在火上炙烤一般。

老臣们眼观鼻鼻观心,想着尽力缩小存在感,易决却已捏着酒杯,目光如炬,“公主自幼远离皇城,身无良师,前日父皇召见本皇子,欲为公主选师,诸位皆是大盛肱骨之臣,不知各位有何良策?”

易臻垂眸,清冷的面上露出了清浅体面的笑,墨色的眸子被阳光照出点点光影,与女帝七成相似的面孔,就那么浸在暖光之中。

老臣们即使见过大风大浪,在这个微妙的场合中也难得有些惭愧。

大皇子这庆功酒宴哪里是为了庆贺和谈,这酒宴摆明了就是一场鸿门宴。

女帝旧臣被排挤的七零八落,可是真正的重臣由于早早投靠新帝倒也没受波及,起初他们还为自己顺势而变而庆幸,可惜等到真正扶持易长风上位,他们才知道自己的愚蠢。

比起一个英明神武对属下多有辖制的陛下,一自大愚蠢还想揽权的皇帝更让他们头痛。

女帝当政时他们即使不满世家权势被女帝削弱,可是好歹女帝治下海晏河清,他们除了发几句牢骚,倒也没有水深火热过。

可易长风上位之后,刚愎自用,不懂权衡之术,任人唯亲,弄的民不聊生,匪患四起,将一个原本四方来朝的霸主弄的风雨飘摇,竟然还要向蛮国求和以保太平。

天知道他们原本想为世家谋些好处,选中一个平庸软弱的帝王效忠,最后竟落到险要亡国之相。

大盛若是乱了,世家又有何活路?

众位臣子明知大皇子这一问是为试探,可臣子们却不肯放过这根救命稻草。

皇子们并无大才,设若公主承袭了女帝的英明,大盛是不是有救了?

“康和公主乃大盛唯一的公主,自然不能寻常教养,大盛正是用人之际,公主机敏聪慧,若得良师指点,也可助辅佐殿下,为圣上分忧。”一位老臣权衡之下出了头。

易决冷冷嗤笑,“诸位一言不发,看来是都认可林大人的看法。”

易决脸上的怒意极为明显,众臣之中原本动摇的人这会儿也不得不硬着头皮出言:“我大盛人才济济,康和公主乃金枝玉叶,自该锦衣玉食,无忧无虑,林大人何以用国事扰之?”

这群人是保守派,眼下大皇子势头正猛,又得陛下宠爱,公主便是有夺权之心也难如登天,遑论公主自幼习读女训,不了解家国大事,天资不明。

此刻唯有静观其变才是良策。天下之大,女帝那般英武耀眼的人物百年之中也只是凤毛麟角而已,公主究竟虽有一半女帝血脉,却也有易长风的血脉,他们赌不起。

此言一出,便有易决幕僚顺势道:“公主既然选了谢俞公子习琴,想来颇喜音律,依臣之见,诸事皆以公主喜好为重。”

易决点了点头,话锋一转,对易臻道:“皇妹意下如何?”

谢俞有些紧张。

大皇子此言看似开明,事实上却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