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不知，我那帕子是皇上给的。”裴小怜郑重道：“是给的，不是赏赐。皇上说了，这是他精心挑选送与我，以彰显情分，愿我能日日相见如见皇上。”

额……

在一群情敌面前秀恩爱的行为，立即引发了众怒。

可这群人敢怒不敢言啊。

裴小怜说着干脆凑到德妃面前：“劳您大驾，帮妹妹找找吧。”

德妃涵养再好，这会儿也恼了，扭过身去不理睬。不料裴小怜脸皮更厚一层，捂着胸口蹙眉道：“哎哟，我这胸闷气短，该不是找不着帕子，心急所致。”

德妃眼角抽搐。

她再想赌一口气，也不敢冒着被玉嫔碰瓷龙胎的危险，只好站了起来。

裴小怜面露得意，刚要瞧，德妃身边宫女却抓住了她的手臂，瞧着是搀扶，实则是钳制。那宫女顺势往裴小怜袖子里一掏，掏出一方精致的帕子，又让开身子道：“我们娘娘的位子上什么都没有，倒是玉嫔的袖子里滑出来这件帕子。”

方才众人都盯着，是眼看宫女在裴小怜袖子里扯出来的帕子，德妃座位上干干净净的。便都知道了是玉嫔自导自演的一场闹剧，要趁着德妃起身把袖子里的手帕落在那位子上的。此时看玉嫔憋得满脸通红，都哄堂大笑。

德妃扭着腰身重新坐下了。分明是胜了一回，却还拿乔道：“我这腰腿是怎地了，又酸又疼。”

宫女附和道：“方才站了一回，该不是闪着了？”

裴小怜一张脸黑如锅底。

再不愿，也只能低头给德妃赔罪。德妃脸上仍故作姿态，却见前头门帘开了，皇后由宫人擎着仪仗进来了。

嫔妃们忙跪地叩拜。

皇后笑容如常，落座叫起，道：“方才我听见德妃腰腿疼，可是病了？”

饶是大家受礼制约束，这会儿都忍不住嗤笑起来。

皇后满脸莫名其妙，似乎真不知道方才闹了个什么笑话。边上宫女悄声在耳边说了，她倒是没笑，还郑重其事道：“请个医官来瞧瞧吧？”

不多时真来了个医官。德妃被请到偏殿去问诊，众人脸上的神情更精彩了。皇后知道玉嫔方才被落了脸面，还打圆场道：“咱们都是一家子姐妹，日常说些趣事儿，大家开怀一笑，本是好事，万不要计较些不值当的。”

众嫔妃都连忙受教称是。

皇后欣然点头。

玉嫔是帝党，她是世家女，但这并不妨碍她抬举玉嫔——甚至在她眼里，玉嫔比德妃更值得看重。就如这回玉嫔当众和德妃争执还丢了脸，自己进宫前这二位都是聪明人，没有什么旧怨，井水不犯河水。自从自己做了皇后，她们俩才针尖对麦芒地掐上了。

为了什么？

自然不是争皇上的宠，是争自己的宠呢。

纵然知道以玉嫔的精明，怕是刻意而为。可就算这样，能被下属挖空心思表达对自己的忠诚，这马屁不论是谁受着都舒坦地紧。

况且并不是只拍马屁毫无实用。玉嫔都争得红了眼，其余人瞧着，自己这位正主儿的威信怎能不更上一层楼？

皇后笑着，又道：“德妃、玉嫔、赵嫔，这段日子帮助本宫协理宫务，出力不少。”一边说，几位宫女已上前捧了赏赐给这三位主子，德妃的一份就由随侍姑姑收了：“本宫当着你们的面赏她们几个，是想告诉你们，太后、皇上还有本宫，都是明辨是非的，谁有功劳、谁德行好，本宫怎能不知道？做了好了有赏赐，做错了便要受罚。本宫心软，却也受到太后娘娘的教诲，赏罚要分明才是。”

皇后顿了顿，意味深长地看一眼林容：“还有，若有谁表里不一，不肯真心侍奉皇上、太后和本宫，本宫也是知道的。这样的人，便是不做错什么，却没有遵守嫔妃的本分，日后不要怪本宫不留情面。”

皇后鲜少说重话，大家听了，都跪下受教。跪在林容身后的刘芳婉吓了个半死，扯着林容的袖子险些站不起来。

皇后这话的意思再明白不过了。

她做皇后以来，无论前朝后宫都对她忠心叩拜。谢太后的确不喜欢她，但她能做皇后，也是谢太后在权衡各方势力后亲自定下的结果，自然不会真的为难她——至少暂时不会。她这皇后做的还算风光，至少表面上，大家都臣服于她。

更有德妃、玉嫔、赵嫔几人，挖空心思讨好她。

可偏偏有些人不长眼，表面功夫都懒得做，譬如静妃和林容——静妃病弱，这些年一直置身事外，倒能够理解。可林容呢？

难道真的想摇起大旗和自己打擂台？

王皇后心里摇头，此前听说林容是个厉害的，只是性情跋扈些。如今看来，她有多厉害自己不知道，这性子是真要命。

林容站起来时，仍然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样子。

好在王皇后没有太多精力去管她。

这会儿德妃让人扶着出来了，皇后关切地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