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诺第一次见到靳先生，是在京城香山下的一处小酒馆里。

沈小姐原是邀请了一些好友小聚，意外地碰上了几个商业伙伴，于是乎，酒局就变了些味道。

程诺就是在这种情况下被叫过去的，她在沈小姐的公司里做着兼职，一次见面后，沈小姐呼唤她出去的次数愈发多了起来，说是长见识，实际上她就是一个花瓶的角色。

程诺那天上午排满了课，看到短信时已经是十二点了，她刚回了个表情，对话框里的文字还没发送，那边电话就打过来了：“诺诺呀……哦哦在路上了……好的……你慢慢来。”

沈小姐平时是雷厉风行的性子，这会儿的语调却是少有的娇嫩欲滴。

程诺听出了她的意思，脚步一转朝着校门口的方向走去。

F大的地理位置不错，去京城各个景点的距离都不算远，只是今天运气不好，倒春寒时空中又飘起了雪花，交通管制地愈发严格，程诺在车上接了两个催她的电话。

终于在第三个响起时，她赶到了山脚下。照着指示牌，一路摸过去。

到了大厅，里外差距就明显多了，程诺心底啧啧称奇，难得一见的去处。往日里的酒局多在会所或娱乐场所，这儿却别有雅致，像是文人墨客的处所，华丽程度比她之前去过的地方不知高出多少倍。

服务员引着她来到包厢，屋里没人注意到门被打开后又合上，前方放着最近上映的影片，光线一昏一暗，墙角四周的探灯给她照着去路。

程诺抹黑找到了角落里的沈小姐，还没说话，她便皱着眉头问：“你怎么穿成这样就来了？”

程诺愣了一秒，微微有些尴尬，来时不知道这儿的风格，也就按照往常的打扮来了，她很清楚沈小姐把自己叫来酒局的目的，她也清楚自己的底线在哪里，酒桌陪客可以做，更多的也没有了。

影片结束时，程诺才坐下没多久，几个领头人觉得意犹未尽，又换了一个娱乐项目，一大帮人围着他们闹哄哄地转移阵地。

程诺没见过这架势，跟沈小姐出来大多都是在酒桌上，她一个南方人，酒量还不错，几杯下肚后气氛就会炒热，又有沈小姐撑着场子，她只要乖乖地坐在那里微笑、夹菜就行。

这会儿却是十足电视里才能看到的场景，里三层外三层将中间那几位护在其中，围得密不透风，程诺这样的小喽啰根本没看见那几人的面貌，只能远远地跟在最后面。

原以为这已经超出了她的想象，那么靳先生到达后，程诺像是听到了这辈子都没听过的阿谀奉承。所有人都关注着那个方向的动静，程诺也不例外。

她没戴眼镜，眯着眼睛只能看见一个轮廓大概，时间稍微长一些，男人就这么正对着她看了过来，瞧不清表情，但他注视自己的时间显然要比其他人要多。

“沈经理身边的小姑娘看着有些眼生。”

不用他开口，会察言观色的人就先把话头引了出来。

有了这个名头，沈小姐大大方方地带着程诺过去敬酒：“这是我司的一个实习生，F大外语系的，还在读大三。”

实习生怎么会来这样的地方？大家心领神会地领悟到她的作用，目光在她和那人身上来回转动。

程诺笑着向众人微微弯腰点头，抬起酒杯时，偷偷朝正座的方向看了一眼，五官立体，深色瞳孔难掩眉目处的霸气，尽管生得一副好皮相，举手投足之间都带着从容淡定，但只是光坐在那里就不敢让人开口说话，无法形容的压迫迎面扑来。

隐约还带着一股杀气，怪不得大家都巴结他呢。

程诺如是想着，不期然又和他对上，黑眸锐利森冷，程诺心中一惊，跳乱了节奏，迅速移开视线，侧身躲在沈小姐身旁。

靳言微微一笑，之前敢盯着他看那么久，还以为是个胆大的，没想到连一眼都受不住。

她的反应太正常不过，只是那相貌是少有的出色，饶是靳言见了那么多的美女，也不由得多看了她两分。

离别时，不知是凑巧还是有人故意为之。

程诺出了卫生间后，包厢里只剩了他一人，偌大的空间里，他低着头在那玩手机，听见脚步声后抬头。

又和他的视线对上，程诺这下是进也不是退也不能，僵硬地站在门口点点头，又打了个招呼：“您好，再见。”

靳言头一回听她说话，明艳大方的长相，一张口就是软软糯糯的语调，最后一句上扬，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欢喜和愉悦。

他拿着车钥匙摩挲了两下，视线里那个落荒而逃的背影越来越小，最后消失在拐角，男人眼里闪着不知名的玩味，这般没规矩，沈欣怎么把她带出来的？

本以为一面之缘后就不会再有联络，哪里想到第二周在F大校园里又和他碰面了。

除了外语，程诺还辅修了商学院的一些课程，高考时分数不够，只能通过这个方式来弥补，下课走出教室时，迎面又见一群人众星捧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