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是想……”

“是的。”郑辉打断了苏珊的话。

苏珊大概猜到了这家伙的异常表现的原因，也就沉默了起来。确实，虽然按规定，对人类的监控仅限于户外公共空间，但是抛开规定，这个家里哪个设备不能被监控呢？

无论他们说什么，做什么，查了什么，对智慧来说，真想监控，有什么难的。

今天的信息量，无论对苏珊，还是对郑辉而言，都有点多了。他们都需要各自消化一下。

“我家老公拉肚子了，”苏珊声音依旧不大，“我可怜的老公，还吃饭么？”

“吃。”郑辉可没有真肚子疼，他是饿的。

“今天想吃什么？”苏珊问。

“寿喜锅。”郑辉想到吃的那一刻，仿佛就已经美餐了一顿，又精神了起来。

不过也是，吃饱了，他才能能量充沛地动用智慧的大脑。

“今天你来。”苏珊说完，就倒在沙发上了。

她累了，还寿喜锅，还要在锅子里摆这摆那摆一堆香菇胡萝卜蓬蒿魔芋和肉，放过她吧！

“好。”

这顿饭的氛围有点诡异。郑辉一个劲地给苏珊夹菜，苏珊也一个劲地给郑辉夹菜。两个人嘻嘻哈哈聊着郑辉最近打游戏的趣事，比往常更闹腾，更开心，像是一场舞台上的表演。

“阿辉辉……”酒足饭饱，苏珊想说什么，又犹豫不开口。

“我们散步去吧。”郑辉说。

“啊。好。”苏珊没明白他的意思，但是听他的不会太错。

公共空间有全面的监控，所以，真要说安全，其实还是家里稍微安全些。

郑辉牵着苏珊的手，就像他们小时候一样。郑辉都忘了是几岁的时候，苏珊从跟屁虫，变成了拽衣角，又偷偷牵起了他的手。后来，他们就习惯牵着手了。

“外面空间大，环境也复杂。”郑辉一出来，就跟苏珊解释了，“噪音多了，就相对难分辨了。”

“哦哦。”苏珊还是很小声。毕竟只是相对难分辨，他们始终是在监控下。

“阿辉辉，你觉得这个事，它是刚开始呢，还是已经又一段时间了。”苏珊问。

“不好说，但是，最近消失的人确实变多了。”郑辉没跟苏珊说小说的事，如果按她小说写的，童书可能只是其中的一种传播方式，其他的方式苏珊失忆前已经发现过了。

而且，她都写了几万字了。按她偷偷摸摸的做法，还有那老古董的效率，估计那小说也写了一段时间了。他记得第一次看到苏珊写小说，已经是几个月前了。

“我们有没有办法逃走。”苏珊密谋的声音估计边上的蚂蚁都听不到，“有没有哪里是没有智慧存在的。”

二十二世纪，世界已经大团结，无国界了。里若虽然是一个城市，但是其他的城市不过是另一个里若，有什么差别呢？能逃到哪里呢？

“原始森林可以么？”苏珊脑洞开得挺大，她宁愿去过动物一般的原始人的生活，也不想被控制被监控被消失，即便她都不知道原始森林的生存有多危险。

但是，苏珊和郑辉都不知道的是，地球上任何有用的资源都被人类和智慧开发完毕了，他们脑海中存在的原始森林，早已消失灭迹了，只是他们还以为原始森林还存在。

“你要跟我两个人，离开这个世界么？”郑辉认真地看着她。

虽然苏珊的脑洞大得离谱，但是郑辉没有把它当成一件离谱的事，一笑了之。

“我不要，大眼瞪小眼，阿辉辉再好看，也会看腻。”苏珊说。

“是啊，远离了人群，我们的存在不就是空荡荡了么。”郑辉说。

虽然他们两个人都不怎么爱出去玩，不怎么社交，但是日常还是会跟生活圈的人偶尔打打招呼，交流分享一下。如果把他们空投到一做孤岛上，与世隔绝，跟关在监狱里又有什么两样呢？

死亡和囚禁，或者说□□的死亡和社会性的死亡，都是死亡的分支。

苏珊看着郑辉。

“那我们怎么办呢？”

夜色下，月光皎洁，两个人陷入了沉默。

苏珊困在了如何逃离，逃到哪去，如何搭建一个有其他人的乌托邦里。

郑辉困在了那些谜团里。杜布里为什么会消失，他是否还活着，苏珊在失忆前经历了什么，他们对她做了什么伤害。

一想到这，郑辉就忍不住握起了拳头。

苏珊注意到他的气愤，她也很难不注意到，毕竟郑辉拳头里塞着她的手，生疼生疼的。

“老公。”苏珊唤他。

“嗯。”郑辉还在他的情绪里。

“你的手。”

“嗯。”

“你拳头那么紧，想把我的手弄骨折么？”

郑辉这才反应过来，立马松拳，捧起苏珊的手就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