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不熟(1 / 3)

方时绪隐约记得上次见许初一还是前两年,她带着男友回平城过年。

他印象深刻,人们对她因为她那位有钱的男友而首次刮目相看。

许安康前不久倒是不经意间提过,说她辞职突然回了平城:“我就忍着,反正她在家也待不了多久就会回缇远那边,我妈说都要第七年了,我看离结婚也不远了。”

“你爸妈就真舍得她嫁到那么远的地方?”卓立岸贱兮兮地问。

“遇到盛丰那种人,有什么理由拒绝?”许安康直白道:“再说,她精明着,怎么轮得到别人给她的意见。”

许安康一副被触到霉头的样子,众人识趣,将话题引开了。

……

眼前,许初一站在方时绪面前,和那天许安康的表情一模一样。

许初一自知逃不掉,僵硬地跟他打招呼,微笑都是生硬的:“好久不见。”

方念时喜极而泣,整个人惊讶道:“哥,这姐姐你认识?”

“安康的姐姐。”方时绪回,他斜眼瞟了许初一后并未多做打量,只是她穿成这样隆重,倒是头一次见。

方念时方才还是温顺的眼中涌出一股嫌恶,那个连他哥也不喜欢的许初一?小时候大孩子不带自己玩,她只好贴墙角偷偷听他哥和他朋友聊天,许初一,她可是久闻她大名。她的愧疚感因此烟消云散,反而回想起方才许初一对她的敷衍态度,反倒觉得这人冷漠。

“你看让我哥赔你现金,还是再给买一条新的。”方念时把不满挂在脸上,刚刚还一口一声姐姐叫得欢,现在却摆出一副这赔偿你爱要不要的姿态了。

正巧走廊传来司仪的声音:“我数倒计时,新娘子扔捧花了。”

“哥,我得先走了。”方念时头也不回地跑开了。

两人间氛围尴尬,许初一抬到一半的视线才触及方时绪下巴时,她慌忙别开眼,局促不已:“好久前的裙子,我回去洗一洗就好了,墨绿色也看不出印记,用不着赔钱和买条新的。”

明明她才是受害者,现在反倒成了她向人家解释。

方时绪因她莫名其妙的慌张,才慢慢将注意力认真看她,后知后觉这裙子似乎眼熟,可绞尽脑汁也想不出具体在哪见过。他发现这裙子本是收腰的款式,如今腰腹那显得有些空,她的确比印象里瘦了不少。

方时绪见她憋红了脸,眼神也是举棋不定,脑门上写满了三个字:好想走。他与她并不熟,只觉得好笑,好歹这么大的人了,怎么会什么情绪都挂在脸上。他见她话里的主旨全绕着“钱”字,脑子一热,竟半笑着回她的话:“也对,你如今也算是要什么有什么了。”

他脱口而出后立马意识到不该,转念又自我安慰,心想都是成年人这么点玩笑话总不至于开不起,再者说她男友也确实有钱。

他的话太冒犯,许初一掌心冒出一层薄汗,她猛然抬起头,目光如炬如同匍匐在地的刺猬,藏好软乎乎的肚皮只露出最尖锐的一面:“做人哪有嫌多的道理?”

青春时的讨厌已跟着年岁变得不再那样计较,方时绪自认与她交情很浅,浅到他以为许初一不至于同他较真。

“也对,你看需要多少?”他说着便掏出手机,点开了支付软件。

方时绪默认许初一要钱,也好,无需与她扯上太多瓜葛,用最俗气的办法最快的解决这件小事。

“十年前的裙子,我开不了价。”许初一说,她回了平城后无心收拾一切,柜子里只留下这条最像样。本就是送的人都不记得的东西,那便是分文不值。

“你问问买他的人?”方时绪问。

许初一猝不及防发出几声瘆人的冷笑,随之淡淡地说:“我跟那人不熟,十分不熟。”

方时绪对她实在了解稀缺,不知道哪又讲错话了,正愁着如何解决眼前这尴尬的氛围时,叶从欢刚好出来找人他,替他解了围:“时绪,都开席了。”

“咦,许初一?”叶从欢装得云淡风轻也掩盖不了已成习惯的讽刺:“前些天就听安康说,你做代表过来,没想到你还真的来了。”

许初一想让他闭嘴,她从小就疑惑,大家都是一张嘴,叶从欢的嘴里出生还附装永动机?

叶从欢假惺惺对许初一揣着成年人的体面,方时绪实在受不了他这丢人现眼的演技了,段天的婚礼本身就足够令他抓耳挠腮,眼下能少生是非就尽量避免:“从欢,快要开席了,你先带她进去吧。”

“我?”叶从欢脱口而出:“我们那桌可没她坐的地方!”

许初一看叶从欢抽搐的嘴角,她要真坐上那桌,估计山珍海味那群人都觉得食之无味。

她难得来一次这种豪华酒店,那菜单上的菜她还只在电视上见过,人有错,但食物总是无辜的。比起从恶心人中收获满足感,她更想好好吃顿饭。

许初一说“不用了”时,似乎听见身后叶从欢偷偷松了口气。

造化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