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漏洞百出得摆在我面前，就是赌我定会为她报仇。我们俩的仇家没有这个胆子也不会如此拐弯抹角，只有雨舍的人才会想到这么一出敲山震虎，我只是还没有想清楚时隔一年了，他们怎么现在得知我行踪了。”

林一二逼着自己去听也青的分析，但他总是不自觉地想起宋宅的血，让他觉得头晕脑胀，但宋宅又逼他回想起山寨里也青手中的冰花。

“山寨。”林一二几乎和也青同时说出了这两个字，但是也青不仅想起了那些匪徒，还想到了本应帮她一把火烧个干净却受了官府奖赏的阿贵，心道见利忘义才是真义。可是也青想到林一二一定会劝她说阿贵他们也不知道会引来这些麻烦才无意先报了官，或许并不是一开始就为了赏钱，就如同上次见到几个穷苦的佃户做了山匪也劝她给他们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也就不便开口了，而且现在去跟几个村民秋后算账也不值当。

但出乎意料的是林一二咬牙切齿地说：“阿贵他们定是听人说过官府在招人剿匪。他们可真是什么便宜都占，和那些打着剿匪幌子四处敛财的尸位素餐的混账一丘之貉。”而后又懊恼起来：“都怪我没有留下来处理干净了再走。不然也不至于如今……”

“当时救治阿如要紧，再说早前也不知道他们靠不住。罢了，后悔无益，我还是……”

不待也青说完，林一二立刻开口：“我们一起走吧，找一个没人认识的地方，多开那个什么雨舍的人，好吗？白容的仇能不能。”但是林一二无论如何也说不出“不报”二字，因为他最是清楚大仇不得报的苦楚，若不是自己无能，他如何不想为父报仇。

但也青与他太不相同了，他一生总是遇见的善人多，以前除了阿爹还有各位叔伯，甚至宋官人也待自己很是和善，之后又见到孟叔将自己视如己出地倾囊相授，他终究是对这世间大多数人难生恨，他想报仇便只想找到那一个罪魁祸首，绳之以法，其余的人难道不是和也青一般作了别人手中刀？他不忍心怪也青，而时间也带走了他对很多无关之人的恨意。

可是他也明白也青昨日愿意给他讲述过去的磨难，绝不只是想抱怨命运多舛，感慨人世不公而已，她是相信林一二会明白他们的区别，也青对这世间首先只能看见恶，因为对善意与公允从没有过期待，所以她不计较别人对她的不好，但一丁点的美好她都铭感于心。

孟先生、孟如、林一二、刘大娘都是她的光，但是他们终究是出现的太迟了，在她过往十年身处地狱时，白容才是唯一让她没沦为恶鬼的一盏美人灯，引着她走向更光明的山外世界，可惜现在却这样灭了，连带着走到出口的指引和渴望也没有了。

她也不相信能等来一个公平的判决，但凡她得到过的都是她不惜性命地一分一毫地挣来的，如今她要吹灭这盏灯的所有人都付出代价，那便只好退回深渊里找到那些躲在暗处的鬼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