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几招使出，也青的剑招似乎变幻无穷，又仿佛万变不离其宗，到底不似一个剑术生疏之人，而易涵也发现也青几乎能预判自己想对抗的招式，以至于他只能一味退避，已被逼退到悬崖边上才与也青拉出一段距离，但身上已经留了几道浅浅的伤痕。

这时，易涵恍然大悟道：“你也会空山剑？”可空山剑是他最得意的功法啊。

“当然。”也青不愿把易涵逼下山崖，那她还要下山去嶙峋石块后寻人，和深夜抓耗子有何不同，便也先不向前追击，而是缓缓移动站位，把易涵逼回平台之上，犹如把猎物始终围在圈内逗。

等到易涵基本站到了不能出崖壁逃离的位子，也青才立住了，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回答易涵的问句：“我用了五年学会千种招式。”一边说话，一边又朝易涵使出了更凌厉的招式。易涵本就吃亏在没有利器，而也青又对他学过的招式一清二楚，每一招都攻击到他要害，叫他格挡不及，但偏又只用三分力气只是在他身上划出较浅的伤口，使他疼痛不已却又能接着挣扎。

“又用了五年忘记这千种招式。”也青攻击不停且加重了力气，语气中的嘲讽也越发明显：“但你们却以为我不会技巧，只知修了一身蛮力。”易涵此时身上已有数十道深深浅浅的剑伤，像是被扎过的小人。

也青说罢，扔下剑，用手指画圈聚齐水汽成冰针，朝着易涵的胸口推去，见他用大袖阻挡，便立刻朝他的眼睛射去两根冰针，只听见他一身惨叫，双眼就留下两行血泪。

“你只看见自己的长进，就以为天下独尊了？既然看不见山外青山，留着这对眼前又有何用？”也青她收了寒气，一掌直击上易涵的胸膛，可以清晰地感受到肋骨的撕裂，心脏跳动犹如被重锤的鼓面，“其实也怪你自己鼠目寸光，我才觉得你这样的蠢材死不足惜。见了黑白无常别再总为些小心思而自鸣得意，真当所有人都是傻子吗？不是看不破，只是不戳破。”

也青说罢，也感受到易涵剧烈跳动的心脏停止了，他的呼吸声也消散了。于是那一刻山风中最后只飘着也青越来越慢的心跳声和一声长长的叹息，但是很快就听到一阵清亮的笛声从山顶传来，若是善音律者会听出此时的一段笛声与早前的除了曲调一致，韵味意境却截然不同了，这笛声正是也青仿易涵吹出的，只可惜他们两的演奏都无人细细品鉴。

她吹了半宿，连月亮都快隐入山后，才抱着易涵的尸身越下山崖，落在易涵指给她的那一块怪石上，先独自翻身钻入洞里，打亮火折子，只见其中果然藏着一个蒙着眼的男人，一听到有人声，把自己的身体蜷缩得紧了，好像要藏进背后的石头缝里。

也青见他如此就知道自己猜的不错，章淼如今不过是随时会被献祭的活口，她想白容是不是会希望她施以援手，但她现在什么都不能做，什么都要不知道。如今的她还能将罪魁祸首正法，小不忍则乱大谋，她只能这么提醒自己。她转出洞口又站上了山石，对着这个山洞低语：“你早些去了也好，或许还能见到没喝孟婆汤的她。惟愿你们三人来世寻到一个四季如春的地方吧。”

说罢，也青就扛着易涵的尸体跳入了远处另一个较大的山洞。也青先将易涵放下，又把他摆出盘坐姿势，再用周围的碎石将他身上的剑痕磨出擦伤的样子，最后把他的剑和笛子排好在他身边，就沿着山壁另一个方向攀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