蝴蝶忍惊讶，“之前你没喝过酒吗？ ”

涂山容容摇摇头，“没有。”

“为什么？”

“哪里有什么为什么~”涂山容容自嘲地喝了口酒，“家里的产业太大，大姐失踪，二姐不善经营，有些事情总要有人来做。哪有时间喝酒？”

“不是还有个妹妹吗？”

“苏苏啊~她能照顾好自己就不错了，更何况，哪有让妹妹帮姐姐的道理。”

可能是她说的太过生动，蝴蝶忍也陷入了回忆，“我是觉得，妹妹是愿意帮姐姐分担的。就是姐姐从来不肯。”

“那是你不懂一个姐姐的心情。”

“可是我懂一个妹妹的心情。”蝴蝶忍盯着泛着涟漪的酒水，话脱口而出。

空气沉寂。

涂山容容笑了，举起酒杯，“一起喝？”

蝴蝶忍盯着她，拒绝，“我怕你下药。”

“蝴蝶，你是个医生。而且我有那么可怕吗？”

“容容，你也是个医生。而且从一定意义上来讲，你比我们都要可怕。”

“好吧~我就当你是在夸我了。”涂山容容喝酒。

酒水顺着她白皙的脖颈滑落，浸透了她的毯子里面的浅色衣领。

可惜蝴蝶忍没有注意到。

“雅雅姐，我二姐。她年轻的时候可爱胡闹了，跟着东方月···跟着我大姐夫，到处打家劫舍，劫富济贫。两人臭味相投，经常一起喝酒。”

蝴蝶忍黑线，“你家的关系···好像有点儿乱~”

“乱吗？我觉得还好啊~”涂山容容完全没觉得自己的话哪里有问题，轻松地回忆着，“我那个时候真的很羡慕他们到处乱跑，随便胡闹。不管怎样，都有红红姐，我大姐姐给他们收拾烂摊子。”

“容容你和他们的关系不好吗？”

“为什么会这么问？”

“因为，你从不跟他们一起胡闹。”

涂山容容听了这话，怔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

“是呢~我怎么没跟他们一起胡闹呢~”

她垂眸，失神呢喃着。

风拂过她的发丝，终于感受到了夜晚的一丝凉意，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丝凉意的缘故，整个人的血液都被冻得凝结了。

“大概···是因为我家产业很大的缘故吧~”

“最开始，我也很任性，可以不用努力的学习医术，也不用想那么多。每天在树下，听母亲讲讲她和父亲的故事，编编花环，捉一两只小兔子来玩儿~”

涂山容容的羽睫低垂，看不清她眼底的神色，也不知道是不是喝多了的缘故，她细碎的嗓音隐隐夹杂着崩溃。

“小兔子很可爱呢~我原本想吃了它们的，最后还是和姐姐偷偷把它们放了。”

“后来，父亲出事，妈妈下落不明，只留下我一个人，我每天都在偷偷地哭。我在想，是不是因为我偷偷放跑了妈妈送我的小兔子？还是因为我没有好好学习，没有好好听她的话练习法术？为什么丢下我一个人跑掉了~”

“我越想越难过，越想越难过。一个人下山去找他们。可是我哪里都找不到，还被坏人抓了起来，姐姐找到了我，也被坏人抓了。”

涂山容容仿佛陷入了一种可怕的境地，自顾自地回忆着过往，出神，专注。

“我为什么要跑掉呢~姐姐当时一个人孤掌难鸣，明明已经那么难了，如果不是因为我不懂事，她不会付出那么大的代价~都是因为我的任性啊~”

“你姐姐一定不会怪你。”蝴蝶忍安慰着。

“不，都是我的错。”

涂山容容的手都在颤抖，瞳孔涣散，喃喃自责，“都是因为我，那么关键的时刻，如果不是我，如果不是我···”

是她——

全是她的错——

茫然的头脑终于浮现出之前的一幕幕，清晰的就好像那些真实的过往就发生在昨天，发生在她眼前。

蝴蝶忍第一次见到这样陌生的她，像是完全变了个人一样，她不安地用手在她眼前摇晃，“容容，容容，你怎么了？”

“是我的错，是我害死了她们。”

涂山容容眼底堆积满崩溃绝望的红血丝，心脏痛不欲生，“我害死了她们，我害死了她们~”

“她们是谁？！”蝴蝶忍抓住了关键信息。

涂山容容的泪水无声滑落，悲伤地凝望着她，“是我害死了她们啊~就因为我的任性，竟然害死了她们两次~”

月夜下，她苍白的脸庞绝美哀伤，令人触动。

是她的错。

都是她的错~

如果不是因为她~

她们不会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