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意袖望着丈夫的背影消失在门后，转过身看着窗外的夜景。高楼大厦流光溢彩，闪烁着繁华盛景，连墨蓝的夜空也被地上的人和灯染上了晕黄的颜色。

眼睛会不自觉追逐有光的地方，常常让人忘记了这世间其实黑暗才是更强大的统治者。

周意袖裹紧了披肩，浓重的疲惫感像黑暗一样席卷而来。

傅寒之洗漱完，躺在主卧的大床上。他闭着眼睛，脑子里思绪纷乱。过了一会儿，他感觉妻子轻手轻脚地上床了，关掉了床边的灯，躺在他旁边。

两个人各自贴着床边，大床中间空出一大块，好像有什么坚不可摧的实体屏障横亘在那里。

傅寒之等了一会儿，一直没有听见那熟悉的绵长均匀的呼吸声，知道她也没有入睡。他睁开眼，窗帘的遮光效果很好，完全隔绝了城市里的灯光。

黑暗在这时候也是让人安心的，尤其是你身边有那个正好的人。

夫妻两人结婚三年多，傅寒之一直处在各种外调的工作状态，平时住在单位安排的公务员公寓，极少回家住。

周意袖平时都是一个人睡，她喜欢把被子卷起来，裹得紧紧的才能睡着。她平躺着，望着天花板，想着在隋道已手机里看见的那个女孩。楚楚可怜的小姑娘，是不是也曾经躺在他的身边？他的床上是不是躺过很多相貌各异的小姑娘？

她制止自己再想下去，努力赶走延伸出去的种种想法，用冥想的方法放松身体。不知过了多久，才渐渐睡去。

旁边的傅寒之听到妻子的呼吸节奏慢慢变长，感觉到她翻了个身，小猫一样蜷缩起来。他慢慢挪过去，摸摸妻子身前的被子是不是盖严了，然后贴着她的背躺下，才彻底放松自己的意识，陷入沉睡。

第二天早晨，周意袖睡饱了醒来，在卫生间把自己收拾停当才出来。

餐桌上摆着油条豆浆和切好的水果。都是按照她的习惯，油条是纵向劈开的半根，豆浆不用尝就知道一定是无糖的。

傅寒之已经晨跑回来，坐在沙发上看报纸，他还保持着这么老套的爱好。

现在谁还看纸质的报纸，看新闻都是刷手机，作为这个高档小区里唯一一家订报纸的住户，她很怀疑邮递员是会感谢她家还是讨厌她家。

傅寒之看见周意袖出了卧室，就起身去厨房给她盛南瓜小米粥。粥是热的，周意袖吃得心满意足。

傅寒之给她盛完粥没有回沙发，坐在她对面看她吃得香，自己也眉目舒展。

周意袖在他的注视下渐渐不自在起来，但避而不战从来不是她的风格。她放下手里的勺子，看向傅寒之：“这两天不需要值班了？”

一般傅寒之平时经常加班，周末还要值班。他在郊县上班，开车到家要两个小时，平时都住在单位分的临时宿舍里。导致夫妻两人婚后像这样相处的时间少得可怜。

加上结婚也仓促，周意袖老觉得跟他不熟。

傅寒之说：“这周不用。”那就是下周要值班，下下周也是。

周意袖又拿起勺子，没有继续吃，不知道在想什么，只拿着勺子用力捻着碗里绵软的南瓜块。

傅寒之看着她的小动作，嘴角勾起一丝微笑。他隔着桌子探身摸了摸妻子的头发，低声说：“我快要调回市里了。”

周意袖抬头凝眸看他。

“大概月底就会定下来，领导给我透了风。”傅寒之又补了一句。

调回市里，就是升迁的意思。厅级已近在这个政界新星眼前。

周意袖望着眼前这个英俊的男人，家庭背景雄厚，本人学习又努力。在国外常春藤名校留学热门经济管理专业，拿到博士学位回国。

如今又一路升职如坐火箭，不知道多让人眼红。在外人看来，周意袖应该是夫贵妻荣，但是只有她自己知道自己的心情有多么复杂。

周意袖心绪转了又转，还是不情不愿地说了一声：“恭喜。”

傅寒之眼神越发柔和，他很喜欢周意袖在他面前无意间流露出的小情绪。他温声说：“过几天大概会有上面派来的人来，跟你核对财产之类的。”

周意袖点头，这是公务员升职例行要做的事，她以前就做过。而且公务员是这样的，职位越高，登记和调查越仔细。她立刻回想了一下最近自己的工作，问：“我有两个客户，可能身份有点敏感，但是我做的都是公司业务，没有违规的！”

傅寒之点头：“没事，你就按你想的做就行，不影响我。”

周意袖这才真心实意地对他笑笑，低头继续吃饭。

傅寒之回房间去换衣服，出来的时候，周意袖眼前一亮。虽然是特别普通的平价蓝衬衣加黑色西裤，但是因为这人是天生的衣服架子，居然穿出了名牌挺括又低调的感觉。

周意袖想起大学时候这人的衣服鞋子全是各种不重样的大牌，logo大得能闪瞎别人眼睛。自从从政以来，一年四季都是衬衣西裤，顶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