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连我的床都睡了,(1 / 3)

碧空如洗,万里无云,虽是仲夏时节,却因京都临海近港,海风湿润,竟不觉燥热。

这一点在马场上犹甚。

毓莘勒住马缰,翻身下马,满脸惊喜道:“三姐怎么有空来?”

“来看你。”梓萱牵着尔康走到她面前。

毓莘摸了摸尔康的鬃毛,“三姐怎么想到起尔康这个名字?”

“天意吧,”她侧头跟尔康对视,但尔康眼里只有她背后的青青草原,“脑海中灵光一现,就决定是他了。”

“我以为三姐会定其他的名字。”

“比如呢?”

毓莘垂着眼,她牵过自己的马,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三姐现在能骑了吗?”

梓萱收回目光,谨慎地看了眼尔康,尔康眨着无辜的大眼任她看。

“大概,能遛一遛……”

毓莘一笑,“那我就陪三姐遛一遛吧。”

***

纵马南山,渴饮匈奴血,大概是跟她无缘了……

在马背上一颠一颠的梓萱想到。

她揪着马缰,同毓莘并马而行。

两匹马都走得不快。

尔康是因为懒,梓萱被他牵着走,毓莘的马,则是被主人缚着性子,被迫收着蹄子。

温润的空气拂面而来,在工部积压的沉郁阴翳顿时去了大半。

梓萱望着远处的青山,轻轻开口:“我记得,毓毓的字写得很好。”

毓莘点头,“可惜,不敌沈大人。”

梓萱心里一动,顿时有些高深莫测地看向她,而毓莘意外地坦荡,仿佛任君观摩。

梓萱一笑,“要不要我跟母君说,让她把沈约每天给我布置的字帖也分你一分?”

毓莘跟着笑:“那好啊,三姐不想写的,我都会帮三姐写。”

她说的理所当然,又带着些漫不经心的认真。

被困东宫时的压迫感再度袭来,梓萱强撑着没有皱眉,

“你政务繁忙,我怎么敢再给你添麻烦。母君知道了,非扒了我的皮不可。”梓萱故作轻松笑道。

“只需要你帮我写一幅,一幅就好了。”

毓莘笑着看她:“三姐想让我写什么?”

“我的义庄还差个匾额——你知道,我书读的不好,所以便烦你把名字也一起去了吧!”

毓莘脸上的笑容有一瞬间的龟裂,就在那裂开的缝隙里泄露出审视和权衡。

“三姐的意思是——”

梓萱的笑容却更大,“我肚子里墨水少啊,起不出好听的名字,又不好意思麻烦外人。思来想去的,毕竟你我是自家姐妹,便是你要笑话我,我也不介意的。”

毓莘定定地看着她,没有戳破这个明显的谎言,而是低声道:“没有人敢笑话三姐的。”

她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仿佛丹墀上君临天下的帝王。

梓萱第一次如此清醒地意识到,眼前这个不过十四岁的妹妹——明明不过是初中生的年纪,却早就不是小孩子了。

毓莘沉默的时间太长,以至于长期被她□□的骏马都打起了不耐的响鼻。

奈何缰绳始终握在她手中,躁动的四蹄也只能压抑地屈服在少女的掌控之中。

最后,她轻轻开口。

“三姐,我答应你。”

然后手中的缰绳微微一松,骏马立刻撒开四蹄向前冲去。

梓萱坐在尔康上面,很快,便连她的背影都看不到了。

***

“千厦庄。”

公主府内,秦铮半倚在床栏上,看着侍女展开的横幅上铁划银钩的三个字。

用墨极重,却每一笔都暗敛锋芒,他心底的好胜之心忽然被激了起来。

“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秦铮不紧不慢道。

一旁吃点心的梓萱面不改色:“有话直说。”

秦铮皮笑肉不笑地瞥她,“吾庐独破受冻死亦足,黄萱,你有这个觉悟吗?”

她瞥了他一眼,“什么意思?”

他笑了一声,“你的好妹妹在问你,做好这个准备了吗?”

“……”

梓萱挥了挥手,几个侍女立刻收起条幅退了出去。

“毓毓是储君,如果有公主的民望有对她产生威胁的苗头,换做谁,都会感到不安吧。”

梓萱走到他面前,在他的注视下径直在床边坐下,“我知道,这跟你当初告诫我,不要借助毓毓的名头一起来做这件事,否则就不会有人看到我的成绩相违背——但是秦铮,我今天回到庄子把处理的结果告诉百姓的时候,看到他们露出得救般的笑容,一直抓着我的手说感谢的时候——”

她的声音微微一顿,“诚然,我是为了名利才开始做的这件事情,但那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