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2 / 2)

落花人独立 五条兔 1636 字 2023-06-19

来定能出人头地,好好等着我们的孝顺便是,别胡思乱想了。”

“能看着你嫁人,严儿娶妻,额敏这辈子便是没有遗憾了。”齐夫人看着手中的庚帖喃喃道,又抬眼劝了一句,“见一见总是无害。”

责初晓得他们的心意,齐广符难再跻身官场,在严尚在读书,齐家的日子必定会一日不如一日,若是有了储家这样的依靠,齐家便再不至于湮没在这乱世。

“若是那位储督军得空,便见一见吧。”她妥协。

齐广符动作倒是快得很,像是一切都备好,来支会她一声罢了。第二日储老太太就差人来说:令帅赶晚上的火车从承天回来,次日早晨便可约齐小姐见一面。

吃过午饭,责初瞒着家里人,悄悄到了孔由艾的学校,她正在给学生们上课,责初不好打扰,站在连廊上等她,却望着楼下来来往往穿蓝布裙的女学生们出了神。

孔由艾拿着一叠教案走出来,从背后拍了责初两下,问:“瞧见什么了?”

孔由艾一身桔红色洋装,乌黑的卷发配一顶红色礼帽,华丽又不失俏皮,责初回过神,打趣她道:“我在瞧这校园里可还有比孔老师更时髦的,果真没叫我瞧见。”

孔由艾笑起来,卷起讲义佯装要打她,责初躲了两下,就敛了笑意,与她正经道:“你可熟悉你那位远戚?”

孔由艾把卷起来的讲义放在栏杆上摊好,一脸疑惑地看着责初。

“我不瞒你,我阿玛的事,倒是叫我胡扯给猜对了。”责初眼中难掩忧色,语气沉沉地说,“却不晓得怎就降了一桩莫名其妙的婚事,叫我嫁给那位名满顶荆的令帅,我可是连人家面都没有见过。”

孔由艾也不由地吃了一惊,自顾想了一阵,才清楚责初讲的什么,却依旧不明不白:“这算什么?储家把你爹从牢里捞出来,便要你们家赔上个女儿?”

“倒也不能这么讲。”责初说,“照我阿玛说,这桩亲事是早就定的。”

孔由艾听完不顾形象地哈哈大笑起来:“大小姐,我真是要笑话你,你在海德堡的两年都白搭了,这种话还能从你嘴里听到,算不算稀奇?”

“你倒是先听我说完。”责初打了一下她的手臂,“那督军府将储令帅的庚帖都送来了,约了我明日与他见面。要我说,这令帅不是头脑不清就是做事儿戏。”

孔由艾更是吃惊了,搭着责初的肩膀郑重其事道:“我的这位远戚,我也只是见过几面,也从未搭上话过,实在不晓得他是个什么样的人。但你能已有如此见解,还算头脑清醒。不管他为人如何,我总归还是想你做我嫂嫂的,说到底,你和我哥才是两情相悦。”

“你又在那里胡扯什么!”责初板起脸,把她的手推开。

“令帅那样好的条件,搁哪个女子身上不是要高兴地昏了头,你不情不愿的样子,不是还惦念着我哥是什么?”孔由艾不依不饶,愣是赌气地又要将手搭上责初的肩膀。

责初不吝与孔由艾坦诚,压着声说:“你也晓得如今我们的状况,我阿玛曾经也是三省抚台,一生清廉笃学,如今却是因着一个八旗帽子被迫改了汉姓,依然处处被人排揎。我额韵一走,我又眼见着他们一夜白头。我实在不想他们晚年凄凄惨惨。还有在严,他年纪还小,这个家日后处处要我照顾。我阿玛额敏,即使再不容易,吃穿用度也从未亏待过我,如今到了我报恩的时候,若是能依附储家,便没人再敢为难他们了。”

孔由艾听得明白,恍惚想到两年前,她站在学堂高高升起的五色旗下,捧着一本《启蒙国文》,心潮澎湃地鼓舞责初出国读书,想她可以逃脱齐佳氏的桎梏,没想到到头来,她还是陷在了这泥潭里。

“小初,我不想你委屈自己,你这样的决定,若是有一丝因着我哥的缘故,我都会愧疚一辈子。”孔由艾拉住她的手,故作轻松地说,“无论如何,我都是想你能幸福。”

“你就爱胡思乱想。”责初捏了捏她的手背,扯出个笑来,说,“我与孔战儒原本就什么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