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1 / 3)

因为京郊的庄子距城里有段距离,出行就得赶在天微微亮时,以免路上染了暑气。

阿蛮一早将宋嘉欢的马车赶到了英国公府,托圣上对她的宠爱,车里所用无一不精巧细致。

念及卢菁菁怀孕,加上萧玉,三人坐一辆马车丝毫不觉拥挤。

天气热了,宋嘉欢不似以往贪睡,倚着车壁听萧玉和表嫂讲话,倒也不算无聊。

卢菁菁嫁到府中已有一年,平日里看得出众人对这位昭阳郡主的看重,便连平日肃正的公公都十分纵容她。

待字闺中时,虽听闻她脾性桀骜冷清,不好相处,但她到底是大家出身,性子也娴静端庄,故而待宋嘉欢的态度总是恰到好处,舒适有度。

当然,宋嘉欢也不是不讲理的人,两人素日相处不多,但倒也算得上融洽。

此时见宋嘉欢时不时眼神飘向自己,好奇的看着自己抚摸小腹,她浅浅一笑道:“听婆母说,等月份大了些,便能感知到孩子在肚里踢脚,也不知会是何感受。”

“那不会疼吗?”宋嘉欢讶异地问道。

卢菁菁双手轻轻覆在腹部,笑得温柔说:“怎么会呢?那是跟我们打招呼呢。”

萧玉将木屉里热乎乎的奶黄包用油纸包好,递给两人,闻言也好奇的看向她,“那他能听到我们说话吗?”

卢菁菁点了点头,自从做了母亲之后,她心里能隐隐感觉到有股说不清的联系在她和孩子之间,也许便是母爱吧。

宋嘉欢打量着她自怀孕之后越发温柔的神色,烛光在周围笼罩出一圈暖光,不知想到什么,轻声问道:“嫂嫂能感受到他?”

“嗯。说来也是神奇,大概是母子连心吧。”

母子连心?

宋嘉欢收回了视线,若无其事地看向面前的灯座,心底涌起一股酸胀。

母妃在她不懂表达的年纪离开,她还有很多话没来得及告诉她。

可是如果真的有母子连心的话,母妃一定能很早就感觉到她的爱吧。

……

错落有致的罗汉松分布在青砖石瓦之间,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芍药花香,娇艳的花瓣一簇簇的挑逗着阳光,隐在绿油油的枝叶中。

夏初正是农忙好时节,远处田野里忙活的声音遥遥传来,别添了几分生气,近处绕着围墙盛开的海棠花被风吹落,散了一地的花瓣。

宋嘉欢与众人路过时,见那花瓣紫而不妖,完全不似之前的粉白相间,讶异问向身后一人:“福伯,这是又出新种了?”

福伯笑着点头,“老奴守在这庄子里也无甚大事,就爱捣鼓花草果木,想着也能给城里的贵人们看个新鲜。”

宋嘉欢随手托起一束枝丫,紫色的花瓣衬得那双纤纤玉指白得像瓷,“确实好看。”

福伯是外祖母的陪嫁,自打外祖母在英国公府站稳了后,就到城郊负责打点庄子。

为人心细,早在她们来的前一天就打点好了庄子上下,熏烫好了屋里屋外,也省的四喜和玉珠她们再多做收拾。

且还有一手相当了得的修剪花木的本事,也不知比起谢筠府内的那个巧匠能胜几分。

萧家的庄子就在城外青山寺下,百亩地都佃给了庄户,自青山上涌泉流下的溪水刚好绕着庄子,旁边种满了梨树、桃树。

倘若春季去踏青,刚好能看到雪□□嫩的花瓣洋洋飘落到水中,位置极好。

且是当初圣上赐给老夫人的,周边挨着还是司马左相府的庄子。

萧柔站在门外看着婢女收拾房间,眉眼透露着不悦。

庄子大是大,除了花树便是望不到头的田地,住得也没国公府精致妥当。

真不知道为什么连母亲也催着她们跟着一起来,何况还有昭阳郡主在,她浑身不自在。

憋了半天的情绪,见萧婉走过来,终究没忍住,朝她闷闷道:“怎的你老喜欢跟在昭阳郡主身后,人家分明都看不起我们,来这避暑做甚?”

萧婉眼皮都懒得掀,冷声道:“你若想去仕林书会,就闭嘴。”

仕林书会?

她模糊记得端午宫宴时,曾听人讨论,司马家嫡女要在夏初之时,在庄子承办一年一度的仕林书会。

届时还会有不少盛京的名人评判诗文,拔得魁首还有宫里的赏赐。

盛京三大家,王谢司马。

王谢乃是天下文人所敬仰的文臣代表,都是百年世家,钟鸣鼎食,王氏出过三朝皇后,谢家的门生遍布朝野。

而司马家却是后起之秀,当今圣上上位改革,切开了被世家贵族把控的朝堂,涌进来一批寒族子弟,司马家正是寒族文人之首。

司马家现任家主官至左相,长女嫁的是华容长公主之子,嫡女司马玉如与月和公主、萧玉、宋卿云并称为“盛京名姝”。

端的是花容月色,德才兼备,备受文人墨客追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