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1 / 3)

承乾殿内,宋成帝已经身心疲乏,听完霍道玄汇报完狱中发生的事,强忍着倦意接过他呈上的纸张,仔细看了一遍。

怒火涌上心头,他猛地拍了拍桌子,又是袁氏的人!

他看在太后的面子上一而再再而三地忍让他们,没有赶尽杀绝,结果他们不仅不知道感恩戴德,反而这般恶毒地陷害昭阳,当真是胆大包天!

他沉着脸缓缓问道:“除了交代撺掇他的人是袁侍郎的堂侄,可有问出是谁给他的南疆摄魂水?”

“且那堂侄与昭阳鲜少见面,为何要害她,幕后之人可说是谁了?”

霍道玄摇了摇头,眼底隐藏着丝丝戾气,“本来臣今日便可问出详情,但李怀安昨晚突然暴毙,听闻与他接头的袁氏庶子昨日喝完花酒没看清路,掉到河里淹死了,一切线索都断了。”

宋成帝冷笑一声,当真是巧了,澄黄灯火下他的神情越发凝重。

“方才你说李怀安之死时,语里多有怀疑,你认为他并非暴毙?”

霍道玄迟疑了下,点了点头,“臣虽对他用了刑罚,但他绝不可能毫无征兆地突然死掉,且当晚也有生人进过牢狱,虽然那宫女并未有什么异常举动,但臣怀疑是刑部内有人与她勾结。”

“生人是谁?”

“丽华宫胡掌事的人。”

宋成帝闻言眼瞳一紧,殿内陷入了良久的沉默。

丽华宫、袁氏、南疆摄魂水、楚王府、襄阳学子......

一个个线索看似凌乱毫无联系,但宋成帝继位多年,自小在阴谋诡计中泡着长大的人,怎会察觉不到什么。

这背后定是有人在推波助澜,偏偏动一发而牵全身。

脑海中闪过那些人的样子,他也能猜测出几分。

宋成帝靠着椅背缓缓闭眼,顿觉自己已不再如以前那般敏锐,力不从心的感觉在这个多伤病却聪慧至极的帝王身上已显苗头。

想到宋嘉欢倔强不失高傲地跪在他面前,无奈、心疼和愤怒交织在一起,最终却化作一声长叹。

他只能先是帝王,其次才是个凡人,这孩子,日后再补偿她吧。

霍道玄不知道自己跪了多久,只知道再次听到宋成帝的声音时,身边的太监已经换了三盏凉透的茶。

“明日你带着朕的口谕,将这罪状亲自交给胤亲王,让他自己抉择。”

就这?为何不让他继续追查?

霍道玄抬眸看了过去,见宋成帝闭目养神,一副不愿再多听的样子。

他不由得握紧了拳头,恭敬道:“此番昭阳郡主遭人陷害,实乃无辜,臣定当竭力追查幕后真凶。”

“朕已知晓此事,你还有别的事要做,退下吧。”

看着紧紧关闭的殿门,宋成帝烦躁地捏了捏额角,殿内笼罩着一股压抑的气息。

王德在宋成帝身边多年,对他的脾性有所了解,想到方才和霍佥事的对话,他心中也有所了然。

身为近侍,那必然是陛下不能说的他来说。

见宋成帝眉眼带困,他轻声问道:“陛下,方才丽华宫过来,问您今日可否去那里歇息?”

宋成帝眉头一皱,抬眸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片刻才道:“去坤宁宫。”

插手的人太多,眼中钉要拔,也总要给那孩子一些交代。

摆驾去坤宁宫的路上,如银的月华之色掩不住丽华宫奢靡的灯火,哪怕是路过,也能闻到那千金一斛的香味。

宋成帝正眯眼打盹,见此深邃的眼里闪过一抹狠厉,他沉沉看向王德。

“先去将宫里那些手脚不干净的玩意儿处理掉。”

王德会意,点头离开,不知道是不是风太冷,吹得他身体一抖。

以前宫内宫外的肮脏事多是玄衣卫在做,如今陛下之意是想重新用起来他们。

可笑的是各宫相互安插眼线,却不知早已有人将她们的一举一动看在了眼里。

这吃人的宫里,不好待啊。

夜空之上零星点点,凉风如秋水,撞到人身上只觉得那贴肤的凉意直传心间。

走在幽长的宫道上,霍道玄紧紧握住双拳,神色阴郁,周身的气场比寒冰还要冷。

脑海里浮现少女巧笑嫣然的样子,他只觉得心尖抽疼。

她时常喜欢昂着首朝人道“我可是陛下亲封的昭阳郡主”,或是悄悄地问他如何按摩才能缓解长年积累的伤病。

他知道她一个人发呆时喜欢坐在园中画画,一般是胤亲王妃的样子。

有时她也会用跟人学的另一种画法,将民间有意思的故事画成一册册,送到承乾殿。

谁说她目中无人,她分明极为在意身边的人,只是倔强着从不说出口。

可是她得到了什么?

宋成帝明明猜出了幕后之人,却为了势力权衡,为了前朝后宫的表面平和,选择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