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不见?”我歪了歪头,“我们以前见过吗?你是谁?”

黑石光治挑了挑眉。他的眉形也与我相似,不过对我而言有些英气过头的眉毛放在他脸上倒是相当合适。“是我疏忽了。你的确未曾见过我,”他微微欠身道,“我是你的兄长,黑石光治。”

装的倒是挺像好人。

半间修二的手搭上我的肩膀,凭借着他傲人的身高微微扬起下巴勉强俯视着黑石光治。“小赫,我看他和你长得挺像,”半间修二凑在我耳边,用黑石光治也能听到的声音说,“亲哥啊?”

我抿了抿唇:“我不这么认为。”

黑石光治穿着合身的黑色浴衣,手里拿着的金丝海纹的扇子有一拍没一拍地往手里打着。出席这样的场合,出席他自己的成年礼,却穿着一身廉价浴衣,让我越来越看不懂他了。半间修二这句本是出于试探他对我的态度的目的而出口,被他这样半笑不笑地盯着,我倒是先眼神游走起来了。

“这位是?”黑石光治看着我问。

“我朋友。也算是保镖……之类的。”不知为何,黑石光治的眼神让我感到一种久违的心虚。

“朋友啊……”黑石光治抬头上下打量半间修二一番,转而笑着对向我,手附上我的发顶轻轻拍了拍,“那就好,我还担心你一个人来异国会寂寞,现在看来不会了。”

忽如其来的亲近让我内心一阵复杂情绪。

恰如最初被灰谷蘭抓住把柄被叫去跟在他身后拎着大包小包时,忽然脸上被他贴上了冰镇的矿泉水时的感受。有点温暖,但更多的是不安和迷茫。况且如此说着的黑石光治,还是间接害死希尔的嫌疑人,这就让他那张儒雅温和的脸变得微妙的面目可憎起来了。

“谢谢关心。我……”我抬头尽量扯出一个单纯无害的笑容,“我很好。”

哽咽不是装的,眼里的泪光也不是装的,但是单纯和脆弱是装的。

黑石光治眨了眨眼,看不出来这招对他有没有作用。

真难搞。

“我说,你要是去当演员,也能拿个大奖吧,”半间修二四处张望着说,“到时候记得请我去看看那些女演员是不是真的那么好看。”

“你这家伙只是想骚扰她们吧,”我压低声音说,“还有我有上镜恐惧症。”

“真的假的,这么奇怪的病。”半间修二吹了个口哨。

我们正在徒步跟着家仆沿着山路走向黑石邸。木屐隔着厚厚的足袋也硌的我脚疼,我实在理解不了黑石光治到底是以什么样的意志才能面不改色地光脚穿着木屐走的飞快,明明我都瞥见他脚上的血痕了,他却还是一脸随和超然地和看上去有点吃力的蝰蛇一起把我们甩在后头。

山里的空气很好,天气也不算热,但是山路蜿蜒曲折,虽然在满是碎石子的山路上铺了挑高的精钢木板,但是走起来依旧相当累人。我忽然能够理解黑石光治为什么要穿浴衣来了,以他的身份必然经常来这参加事务,也知道这条路走起来有多累,轻便的浴衣显然和不好折叠的正统和服比起来更实用。

只是凭借我如今在黑石家的定位,实在没法像他一样自由地选择,包括赴宴的衣服类型,如果能选择我就不会穿这样的麻烦衣服。

半间修二只是穿着自己平常的衣服,走得轻松自在,甚至还会故意走快超过我,再站住等我跟上。等我的时候,他就找铺好的路外面的石头站上去,安静地眺望重叠的树枝间灯火通明的远方。

半间修二灵魂上的平静只在远方存在,我也由着他这样随心所欲地来,在看不清的方向中寻找自己的真正索求。

我和他之间比起雇佣关系,另一层说不清道不明的精神上的联系更加牢靠。我能够理解他的想法,他也能够理解我的意图,就像刚刚那句试探的话,既非我先行告诉他的,也不是他和我商量过的,但在半间修二搭上我的肩的那一刻起,我和他就都心知肚明接下来的剧本。

和他合作是件相当愉快的事情。

“你走的好慢,果然是因为腿太短了嘛。”半间修二忽然转向我说。

“既然高个子的半间大人有一双长腿,”我有些恼火地说,“那你背我上去好了。”

半间修二的手指敲了敲自己的裤边,最后不偏不倚地走向我,站定在我面前歪着头想着什么,一声不响的。

“到也不是真的叫你背我……”我顿感不妙地摆摆手。

只是对方又是个完全不听人说话的主。

半间修二的思考结果就是将我打横抱起,忽如其来的失重感和骤变的视野让我下意识地伸手抱住了最近的东西——半间修二的脑袋。

“我说,一般来讲不是应该抱脖子抱肩之类的吗?”他的声音被憋在我胸前的布料里,闷闷的,“你怎么抱人头。你是碰到水时的猫吧。”

我默默地松开他的脑袋,转而发现因为他的长手牢牢地构成了一个网,我其实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