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没有必要抱住什么东西,便决定减少不必要的身体接触,将手放到胸前合十。

这样的姿势没保持多久,就因为半间修二忽然的手滑而惊得我抱住了他的脖子保命而终止。

“你刚刚那样,让我觉得自己想在抱一个法老的尸体。”他说着,唇尾似乎还着着一丝笑意。

于是只好保持着这样的姿势了。

我的视线被半间修二的那张脸占了大半,他微微有点要长胡子痕迹的下巴如今看上去还是白皙透亮,让人觉得像是白玉一样。这家伙皮肤真好,如果去当牛郎的话应该能赚到好多钱,以后要是没钱了就骗他去下海吧。我这样想到。

半间修二走的飞快,很快就经过了原本遥遥领先的黑石光治。走过时黑石光治似乎想说些什么,最后却又由着组不成句子的词音消散在风里。

除了微微吹起碎发的风带来的声音,我的耳边最明显的则是半间修二越跳越快的心跳声。或许是走得太急了,让他呼吸急促起来,导致心脏供氧不足了吧。

我微微抬头,在他耳边说话。

“放轻松,还有很多时间。”我安抚道。

他的呼吸却是一滞。

“嗯。”他低低应了一句,脚下的脚步却变得更快了。

真是不爱听人讲话。

过了片刻,半间修二终于站住,把我放下了。

我轻轻拍平微微皱起来的布料,扶正有些歪了的袖珍帽,再直起腰时,便看见本宅开阔的庭院终端的迎客殿中央坐着的人影。

许久未见的父亲向我微微颔首,旁边的仆人便心领神会地站起身沿着磨的发亮木长廊走来,低眉顺目地在入口跪坐下,吐字清晰而有力地说出“请随我来”。

我不再去看黑石要的情况,拉着半间修二一同脱下外鞋,踩上这比我和他年龄加起来都大上不少的木头。

名门氏族的餐前礼仪很繁琐。

洗漱、参拜神明、祭祀祖先。由于我是女性,还得特意留到那两位做完后才能去做。即使是现在想来我依旧火大,巴不得穿越到那时那地,朝着黑石要的脸上来上一拳,告诉他我才是他此刻唯一的筹码,他就应该感激涕零地跪下求我配合,再忏悔对我和母亲做过的事。

总之,我到底还是一声不吭地和已经开始无聊想要跑路的半间修二一起走进了会宴室。

会宴室里出乎意料的只设了三张桌子,除了黑石姓氏的我们三人,黑石组的成员和黑石家的其他人也没有出现。这的确是个小小的家宴,我的出现显得有些不合时宜的突兀。

半间修二在黑石光治的获准下和他坐到了一起,于是仆人又添了一张桌。我看着半间修二在黑石光治旁边落座,和他交换了个眼神,便决定暂且不表静观其变。

特意将我的护卫从我身边抽开,这样的目的会是什么?是为了对我忽如其来的暗杀,还是为了可以方便执行的惩罚?

实在是复杂。

面前的餐食倒是清淡得吓人,我只好忍着恶心戳了戳粉色的生肉,感觉吃完这顿我就得归西或者返祖。来日本以来我一次也没吃过生肉,也不想在今晚破戒。

“阿赫妹妹好像不是很能习惯这里的饮食吧。”黑石光治的声音忽然响起。

我抬起头,看见他正笑吟吟地看着我。

我又看了看从落座开始都没动过筷子、现在还在闭目养神装听不见的黑石要,最后还是看回了黑石光治。

“嗯……是的,”我轻声说,“我吃不大惯生食。”

黑石光治心下了然一般地点了点头,敲了敲桌案,叫上了一直在旁边等候的侍从。

“做一碗面出来。”黑石光治说。

侍从看了看依旧在闭目养神的黑石要一眼,最后低低应了句是,悄声消失在了纸门后。

这场晚宴说是给黑石光治办的成年贺,可作为父亲,黑石要却从未在我所看见的时间里和自己的儿子有任何焦虑,后者也一副习以为常的样子。

但这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还是我所不习惯这个家的日常,却是不得而知。

让人不安的平静在我吃完一碗面后结束。

“我说,我也饿了。”半间修二敲了敲桌面,却没有任何响应。

“半间。”我出言制止他刺激他们。

“赫,让他安静点。”一直不说话的黑石要忽然开口。

黑石光治猛的站了起来。我和半间修二不约而同地往外侧身。

“我还以为您今晚也会保持不发一言的态度呢。”黑石光治笑着说,只是攥着扇子的手上青筋暴起。

黑石要依旧闭着眼睛。

黑石光治时刻保持着的完美微笑面具似乎有些崩裂的迹象。

“我特意让她来这,是为了解决问题,”黑石光治说话时已经没了笑脸,“不是让你继续装聋作哑地逃避,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