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渡瞥了一眼角落的泄水漏壶,眸光淡然。
“七日,仙人看此处可有何异常?”
首阳跨过阁楼门槛,又走向空寂的阁楼内。
“阁楼内无甚异常,阁外植木旺盛。若是修法之人,此处灵力充盈,便属于吉兆,若是住人,免不得喧宾夺主,植旺人衰。”
照夜清挂在首阳的肩头,探出纸片脑袋,双臂撑着肩膀处望着。好在她这纸皮和衣服同色,并不打眼。
心念着,这绿植非但夺人气运,怕是其他鬼怪也会来此处修行。这辛渡定是请到了假风水先生。
辛渡清清叹了口气,扯出一个笑意。
“那时年少,许是被半路子出来的风水先生哄骗了,父亲现在还未醒来,不如仙人现在同我走一遭,且看看何处的风水需要改动,指点一二。”
首阳假意踌躇了片刻,点了点头。
辛府内,二人一前一后踱步走着。走至某处,辛渡讲着,首阳时不时的指点。
走至连亭旁时,又看到那株夺目的紫玉兰树。
首阳仰脸看着紫玉兰,先开口问道:
“不知紫玉兰何时栽种的,与其他绿植相差甚大。”
辛渡手指向紫玉兰,莞尔一笑,目光灼灼道:
“幼时我便喜爱制些手工,曾做给父亲与娘亲许多手制品,母亲最喜我做的玉兰树,后母亲因病去世,父亲常常念着娘亲,便差人在此处种了一株紫玉兰树,仙人看这玉兰可俏丽?”
首阳凝视望着他的眸子道:
“你可知有一异界唤栖渡泽,里边长有一种名唤息肉菇的植物,可炼化为活人身体模样。”
辛渡的眸子闪过一丝黯淡,掀起唇角笑道:
“是吗?”
无人在意纸人从首阳肩膀处飘落下来,二人走远后,纸人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走到了紫玉兰树根部。
她倒要看看这妖异紫玉兰和紫衣女子有无牵连。
她的纸人手刚碰到树根部,便察觉出这玉兰树散出猛浪袭来的哀怨息。
她对着玉兰树转了一圈,打量了一会道:
“莫不是你是哪里的树妖被辛公子捉了去困在了这里?”
玉兰树没有回应。
“或你就是那晚的紫衣女子,爱慕辛公子,或者你想吸取辛公子的阳气,白日里附在玉兰树身上,晚去抓人魂魄,供你修炼邪功。”
片刻后玉兰树依旧没有回应。
纸人敲了敲自己脑袋,假意要离开。
“怎么都同话本中讲的不一样?你要是不说,我就离去了,”
多片紫色花瓣飘飘的从树上落下,盖住了纸人的小身影,把纸人压倒在下方。纸人费力的推开周身的花瓣,花瓣又径直聚在了一起,如同小船般托着纸片往高处飞去,骇了照夜清一跳。
飞的太高,纸人本来是站着的,一阵风吹过来,纸人一屁股蹲坐在了花瓣上,纸人手紧紧扯着俩侧的花瓣。仰脸怒视头顶的枝干。喊道:
“你要带我去何处?”
照夜清没有收到任何回应,接着一阵天旋地转,只觉得到向上飞时的紫色花瓣格外浓烈,劈头盖脸的像自己砸来,眼皮逐渐沉重。
再次睁眼时,已经变成了一幅广袤天空,山川被漫山紫玉兰花覆盖,入目繁华。
照夜清想要伸手去探测此处是不是幻境,岂料,却无法操纵自己的“身体”。
不受自己控制的身体,一步一探的到了溪水旁,对着水里红色鱼儿啄去。这一低头吓了自己一跳,水中的自己竟是一只鸟,如鹰般大小,腹下白色,背上却又是青色,尾上青羽特别长,尾屏及其华美。
这青白鸟儿啄到了水,照夜清也觉得自己喝到了水。感官相同,应是玉兰树把自己带入到了记忆中,她到是想要探究下这鸟儿为何会变为辛府的一株玉兰树。
鸟儿喝足了水,找了一个干净的地方卧下来,用嘴梳理着羽毛。啄了几下便对着天空鸣叫几声。远处传来其他灵类的回音,鸟儿便把头藏在翅膀下。周遭安静时才又敢伸出头梳理尾屏。
那鸟儿梳理好了羽毛,大约是准备回巢,便扑棱的翅膀往高出飞起。
这时,飞起的鸟儿看到其中一株紫玉兰花挂着一片刺目的红色,便以为也是水中的食物,便朝着红色飞了去。
飞过去落在了树枝上,不是水中的食物,是一个青衫玄带的人,青衫人的身上布满了斑斑血迹,挂在玉兰树杈上。
丛生的玉兰树杈本就摇摇晃晃支撑着一个青衫人,因为青鸟的停靠,更加不堪重负,咔嚓一声便折了。
本就重伤的人从树杈下摔了下去,发出了一声闷哼。周遭的花瓣也被砸的扬起,花叶纷乱。青衣人用力抬起了眼皮,青鸟飞到人影身旁,用爪子扒拉了俩下人影,看到血迹渗出,且越渗越多,觉得救不活了,很麻烦,便打算飞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