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碎往事(2 / 2)

,转头回了自己府上。

“大人,”侍卫随着他进府,“又寄来了不少东西,还附了一封信。”

王长司急忙让府上下人退了出去,将书房锁着,也不点灯,站在日光里:“写的什么?”

“无非还是和之前一样,劝您与他们合作,将薄州交出去,同样的,他们会给出对应的报酬,也会保障薄州百姓平安无事,生活富足。”

“……知道了,”王长司冷眼看着堆满书房的山珍海味,“将这些东西给我扔出城去,我就算再苦再累,也不收他们沙杨的东西!”

“卑职遵命,”侍卫犹豫道,“可要和冯掌事告知?”

“不必,”王长司摆摆手,“他现在够忙的了,沙杨既然尚未进犯,那本官还能应付得来。”

“处理这些物材时记得行事小心些,莫要让其他人瞧见,就算出了事被扣了锅,本官一人足矣,莫要牵扯他人。”

是夜,他躺在床上辗转反侧,身子疲惫至极,脑中却明晃晃地浮现着沙杨在信中所写:百姓生活富足……

或许,将薄州给出去,是对百姓更好的选择。

被自己脑中的想法吓了一跳,王长司惊恐不已:他怎能如此不信任冯掌事,又怎能拱手将薄州给到敌国手里!

可这想法如魔鬼般在他脑中生了根,怎么都去不掉。

王长司心中烦躁不已,因这想法,甚至羞于面对冯掌事,想着既然银钱已经置办到,也没什么他该操心的事,索性称了半个月的病,闭门不出,连带着榕树也忘了浇。

当他再次见到冯掌事,却是在熊熊大火之中。

“大人大人,政务司走水了!”

被敲门声惊醒,王长司一个激灵,来不及披上大氅,便冲到了政务司门口,看着熊熊大火,几近崩溃,对围观的人群大喊:“快端水来!”

周围的看客却是一脸麻木,有几人怀中甚至抱着枯木,要再添一把火。

“你们这是干什么!”王长司吼出了血,四处寻着水就要将火扑灭,“大人平日里为薄州鞠躬尽瘁,你们就是这么对他的吗!”

“大人这么护着这个妖道做什么,”几名老人认出了王长司,“莫要做傻事。”

“中渊来了一个术法高明的巫师,围着榕树做了法,道出那树木土地干裂的理由——就是这个妖道作祟。”

几人义愤填膺:“难怪他面对薄州事宜总是不急不躁,竟是在吸取我薄州神树的精力,为他自己祈福!”

“你们在说什么屁话!”

侍卫带来了王守卫府上下人,取来水痛救火,王长司抽出空来大声呵斥,“大人一辈子被薄州费劲心血,你敢这般污蔑他!”

“那巫医可是随着袁大人进的城,我们凭什么不信!”

周围人怒吼,“袁氏可是陪着先帝打下天下的大族,我们不信袁氏,还要信他一个小人不成!”

大火足足烧了三天三夜,纵使抢下来绝大部分的折子信件,还是有不少被烧成了灰烬。

其中就包括中渊对薄州数次请愿的驳回。

冯掌事被人找到的时候,早就没了呼吸。

这位端庄了一辈子的大人,没有选择葬身火海,书信一封后,用先帝御赐的剑,划破了喉咙。

染血的信纸上,是最后一次薄州向中渊的求助。

冯府被扣上了反贼的帽子,无人来吊唁。

州长和长司仍在花天酒地,薄州百姓仍在每日祭拜即将枯死的榕树,一切如常。

只是少了那位一心为百姓的大人。

王守卫私下拜见过一次冯夫人。

这位丧夫的女子,背挺得笔直,不卑不亢:“我不信,他是这种人。”

“我料到了这个结果,”她目光平静,摆弄着府上枯了的竹叶,“那日最后一次见他,他要我们照顾好自己。”

“夫君私下写了一封折子,弹劾薄州州长、长司毫不作为,弹劾袁氏小臣为中渊名声而恶意扣下薄州请愿的折子……能得罪的都得罪了。”

“他就是犟,”夫人笑得凄凉,“袁氏如今在中渊是什么地位,看了这信,还能留住他?”

应下冯夫人的请求,将冯家小姐连夜送出了城,王守卫凌晨回了府上,失魂落魄,将自己锁在了书房,靠着大门,日光穿过窗户,洒在他的身上。

日落西山,他逐渐陷入了黑暗。

侍卫带来了一个人。

“见过王大人。”

“本官心情不佳,请回吧。”

“我们沙杨的巫医,大人可还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