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碎往事(1 / 2)

“大人,中渊那边又来信了。”

“真是来得太及时了,”冯掌事放下手中之笔,“信里可说了什么?如何解决咱们薄州的粮仓和炭火一事?”

“……”

王守卫眸中星光消失,欲言又止。

这一眼,冯掌事心中已是了然:“又是劝咱们自给自足的?”

“圣上说,这种小事不必再拿到朝堂上去说,把中渊政务司的司长骂了一顿,说是再有下次……中渊政务司那边可能都不会再收咱们的折子了。”

王守卫颓然地靠在墙上,“大人,这新上任的圣上怎么就,还不如先太子……”

“不得妄言圣上。”

冯掌事及时让王守为住了口,扫了一眼身边的侍从:“都下去,本官有要事交予王守卫。”

“如今圣上乃是先帝独子,江山社稷他不来扛谁来扛?”

“少年心性,贪玩总是会有的,他才登基,有万般事务侵扰着他,他心烦意乱也是正常的,”冯掌事反复端详着折子,“总会变好的。”

“安王明王在身边,太后也是个有勇有谋,当年随着先帝四处征战的奇女子,这个圣上不会差。”

“您还说太后,”王守卫如今真是一点就着,“要不是——”

冯掌事低头批着折子:“要不是袁氏一手遮天,克扣银两,缩减支出,全用在了为圣上举办盛宴,薄州的边城也不会连年战火,流寇激增。”

“您都知道?”

“本官能做到政务司掌事,会是个傻子?”

冯掌事笑着瞥了他一眼,“只是这不是如今的当务之急。”

“就算本官知道又如何,能压得住袁氏的只有两位王爷,太后和圣上,安王和太后乃是袁氏亲族,怎么可能轻易松口,圣上又是太后亲生骨肉,要改变,凭明王一人之力,在中渊只能是举步维艰。”

“我能做的,也就是不断上书进谏,请求圣上开了心智,看清如今的局势。”

“但现在最重要的,还是让薄州的孩子们,度过这个难熬的冬日,”他放下笔,“我事务繁忙走不开,你替我去一趟府上,搬出些先帝赏的好物来,都换成碎银和铜钱,挨家挨户发些,我再书信一封,去向江州买些粮草,向凉州购些炭火。”

“大人啊,”王守卫摇摇头,“您都干这么多了,秉烛达旦,那州长和长司又在做什么?”

“我前天还见到他们从花楼出来,您就甘愿当这个冤大头?”

“再有,就薄州这帮百姓,整日祭拜那棵大榕树,您也不管管,明明您才是庇佑薄州的神仙啊!”

“休要妄言,我就是一个普通人,哪是什么神仙。”

“那榕树本就是我让他们信的,”冯掌事毫不在意,低头写着什么,“将朝堂的阴暗告知百姓又如何,他们已经够苦的了,有个精神寄托,也是不错的事情。”

“为民办事,怎么能叫冤大头?”

冯掌事停下笔,目光平静地看着面前这个年轻人,“你没见过先帝在时,薄州鼎盛的样子,一上任就是面对着这样的阴暗的官场和各州之间的关系,一时不忿,我能理解。”

“但正因为在黑暗里呆久了,就要努力破出一道光来。”

他笑笑,“他们什么样我管不着,我只能约束自己,只要像我这样的人多一些,那薄州总会有光照进来。”

“若本官不在了,你会保护好薄州么?”

“那是自然,学生是您的弟子,”王守卫答得肯定,“但您又怎会不在?”

他敬佩冯掌事的心怀天下,但他不能理解,凭什么不让其他人付出代价。

可纵有万般委屈窝在心口,看到冯掌事乌青的眼底,他终于还是点头去按冯掌事的指示去做:“大人注意身体。”

“去吧,”冯掌事弯起眉,笑得亲切,“别忘了趁没人的时候,给榕树浇浇水。”

“大人,将这些东西换成铜钱吧。”

财务司的司长和掌事见到这些一打眼就是皇家御赐的高档货,讽刺道:“这是怎么了?中渊不给薄州拨银两,政务司也揭不开锅了?”

“我当冯掌事多清心寡欲,还不是得靠当东西换钱?”

“这不是给大人用的,”王守卫忍不住驳斥,“这是为了给薄州百姓置换粮食!”

“呦呦呦,崩给自己戴高帽子,天下乌鸦一般黑,谁看不起谁啊,就您清高,就您了不起?”他们快速算着帐,“谁知道他打得什么计划,把薄州掏空了才好呢,掏空了,薄州倒了,中渊没准就注意到了。”

王守卫闭了嘴,领了钱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侍卫跟在他的身边,啐了一口唾沫:“他们简直欺人太甚!这天底下还有比冯掌事心更善的大人吗,不知好歹!”

不知怎得,王守卫出了财务司,没有直奔政务司而去,而是将万贯铜钱由马车拉了过去,借口有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