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芽攒钱买了一个小蛋糕送给那家的二女儿。那天是她的生日。

二女儿和小儿子的生日刚好只差一天，但每年都是过在前面的小儿子的生日，这样就只用买一份蛋糕。二女儿每次说不想一起过生日就会被含糊过去，如果说多了还会招来一顿打骂。

所以，当米芽将那个丑陋的、巴掌大的、廉价的小蛋糕放在她面前时，她的眼里忽然浸满了泪水，声音也带着哭腔。

“这是单给我的生日蛋糕，对吗？”

米芽看着整洁的小毡房，忽然想到了那个女孩的话。

不知道她现在是否拥有了自己的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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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彻底落下去了，冷蓝色很快爬了上来。

地平线上拱起圆润的黑点，米芽放眼望去，看见了缓缓归来的羊群。鲁西西不停地在羊群中窜动着，行使着牧羊犬的职责。三匹马赶着牛羊，先去了耶勒家安置牲畜，这才折返回来。

伏尔勘身上带着寒气。

他仔细关好房门，转身露出冻红的鼻子和双手。

“伏尔勘阿哈！”

米芽往边上稍微挪了一点，腾出一个空位来。伏尔勘点点头，洗净双手之后，在她旁边盘腿坐下。

苏台阿木见人齐了，终于提开扁圆的锅盖。白雾追着锅盖向上跑，下面的平底圆蒸锅里是满满的吸饱了油脂的米饭。饭堆上压着大大小小的褐色羊排，饭里嵌着胡萝卜与黄萝卜碎，还有白色的蔬菜碎。米芽猜那应该是洋葱。

两家人围坐在餐布旁，每个人都脸上都洋溢着喜悦。无论在什么时候什么地点，美食都是能够治愈人心的存在。

米芽嗅着香气，不自觉地咽下了口水。她馋得不行，但是长辈没动自己也不好轻举妄动，再说了也没看到餐具。每个人的面前都摆着奶茶碗，但除此之外，就没有别的餐具了。米芽瞅了锅里的米饭，又看了奶茶碗，一时纳闷为啥大家都不觉得缺了勺子。

苏台和穆喜阿木耶先起头，接着其他人也跟着唱起来。这似乎是什么宴会开始前的仪式，唱腔低沉。米芽只听懂了和食物有关的几个词。

唱完，大家欢呼了一声，便伸出手开始吃。

对。没有勺子，用手吃饭。

米芽看年幼的乔里潘星熟练地并着四根手指头，压过锅边的饭，快速翻手送到嘴边，另一只手则在下面接着。其他人也是一样，没一会儿边缘的饭已经被抓干净了。苏台阿木拿着大饭勺把中间的饭堆扒开，平铺在锅边。

米芽学着乔里潘星的样子，也伸手去抓饭。

带着孜然香味和萝卜甜味的米饭充满了口腔，不腻的油汁在唇齿和米粒间游动。米芽一时间觉得分外满足，很快抛开用手抓饭的不习惯，跟上了大家吃饭的速度。

不过米芽到底还是不太熟练，总有几个米粒粘在嘴边，又或是掉在衣服上和餐布上。埋头苦啃羊排的米芽沉醉于纯粹的肉香，一时间也没注意。

苏台阿木看见了，只是对着米芽宽容地笑了一下，但没说什么。米芽放下啃秃了的羊排，一时间有些发愣，她敏感地发觉苏台的神情似乎有些不对劲。难道她做了什么不应当的举动？

然而苏台很快收回视线，笑着给米芽挑了一个最大的羊排递过来。米芽受宠若惊地收下，用乔里潘星教自己的话连连道谢。

吃下去的饭这时候有点顶了，米芽吃肉的速度慢了下来。锅里的饭已经见底了，大家分了剩下的羊排，又喝起奶茶来。米芽吃饱了有点撑，便和乔里潘星一起去洗手，又在毡房附近走了几圈。

小姑娘扯着米芽的窄袖子，指着天上闪亮的星星大喊自己的名字。

难怪白天的时候她说不出来，原来乔里潘星是天空中星星的意思。

消过食，米芽推开门。她一脚跨进来，不由顿住了。

大家还在一边喝着奶茶，一边聊天，不时爆发出响亮的笑声。伏尔勘安静地坐在原地，略微向左歪斜着，他的右手在餐布上捉过，将捏起的东西握在手心里。他很快又坐直，沉默着倾听大家的欢笑声。

乔里潘星在后面探出一个头，推着米芽的后背往前。两人挤着进了毡房。苏台又笑着招呼她们过来喝奶茶。

米芽收起嬉笑的神色，轻轻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她端起奶茶，偷偷向旁边瞥过去，而伏尔勘只是看着开怀的大家，神色很温柔。

米芽盯着苏台架在火塘上的奶茶壶发呆。

橘红色的火晃动着，照得米芽的脸热烘烘的，叫她昏昏欲睡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