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语花(1 / 3)

日上三竿,无忧正在屋内写论文,东扯一句国际形势,西扯一句时事政治。末了还不忘抒个情,感念一下祖宗十八代。写完之后定睛一看,那五花八门的文字状如一坨狗屎。

无忧心里道:“甚好。”正要将它装订起来,那狗屎竟从纸上掉下了地,还蹦蹦跳跳地跑了。

无忧在后面急了,大声喊道:“你可是要自己跑去找导师么?好歹也穿件衣服修饰修饰啊。”迷迷糊糊中听见似有人在回应她:“小姐,都什么时辰了你怎么还睡着啊,你昨夜做了那样的事情,还不赶紧起来给叶大人道个歉去。”

无忧心想,我做了什么事情?定然是那篇论文,说起来是该给导师道个歉去。正要走,身体却摇摇晃晃不听使唤,那宿舍里的床铺也七零八落地塌了。

没想到这论文竟如此不堪,以至于引发了地震么。无忧正思索着,只见那坨狗屎又蹦蹦跳跳回来了,长出来手和脚,提起一把三叉戟就向无忧刺过来,无忧吓得大叫一声,一个起身撞在了若若低下去的脑门上。

若若被这么一撞,魂儿都飞到九霄云外去了,嘴上还不忘说着:“小姐,昨日你去青楼找姑娘,可把叶老大人气个半死,听说大清早就将叶大人叫到府上痛骂了一通,你怎么还睡得着呢。”又语重心长道:“本来以为这是小姐脱离苦海的好机会,我看日后小姐日子也不能好过了。”

无忧原本一觉醒来早就将昨日之事抛诸脑后了,经若若这么一说,差点就要卷铺盖走人,可就算这四海八荒这么大,也没有她这个外来者的容身之处。

再者听说这叶行之也不过是个二十岁的小孩儿,虽说书中将他写得狠厉绝情了些,想必也好诓骗。

想到此处,无忧整了整仪容,走向院中,遥遥望见对面的亭子里坐着一个男子,长发青衫,愁眉不展地独自喝闷酒。

此后很多年白无忧都会时常想起今日。那张稍显稚嫩的脸,清澈勾人的眼眸,玫瑰花瓣一张一合的嘴唇和身上如乌云蔽日般的杀气。每当她想起今日,就会想,是否因他姓叶,才一袭青衫从不离身。

说起来无忧也不过才年长叶行之几岁,但她自认为自己经历之多变,遇事之复杂,早已超越了这个年纪,所以对叶行之这个人虽有忌惮,但却也不多。

无忧正要靠近,一人如影子般出现拔剑拦住了无忧,剑刃锋利,竟隔空割下了无忧一缕长发,着实把她吓了一大跳,以为命就要交代在这里了,膝盖一软直接跪了下去。

那人也没见过此等阵仗,见无忧跪的如此痛快,手中的剑颤抖了半刻,像是下了莫大的决心般,给无忧跪下回了个礼。

于是叶行之一抬头,就看见自己的侍卫和自己的夫人面对面跪着。

“娘子是昨日拜堂拜上瘾了?见谁都想磕个头么。”无忧正慌着,一时没反应过来这娘子是谁,等反应过来之时,面前那人早就退下来,自己就跪坐在亭子口,风一吹像那门口炸了毛的石狮子。

无忧心里一阵尴尬,连忙爬起来,此刻膝盖是硬了,却不知道自己是该走该留。

听到亭子里又说了一句:“夫人不进来是怕我吃了你吗?”无忧才提着裙摆小跑着进去,坐在叶行之对面的凳子上,笑嘻嘻地说:“哪里哪里,叶大人如此风流倜傥一表人才,怎么会是那打打杀杀的莽夫呢?”

叶行之抬头,面无表情冷冰冰地挤出几个字来:“我确实就是打打杀杀的莽夫。”

无忧见状,心里打了个哆嗦,觉得他定然是因为昨日的事情生气,忙解释道:“昨日摘花楼一事是我做错了,我知道你们这儿的人不大能接受这个事儿,然而我确实是饿极了——”

话还没说完,叶行之便打断她:“娘子可知道全戊京的人都说我好男色,洞房之夜竟和小公子当街调情?”

无忧听完差点一口老血喷出,心想,也就是你们这儿的人不通人情,要是放在现代社会,我没准还帮你涨粉了呢。

不过提到涨粉,不失为一个赚钱妙计。无忧这眼里无他唯钱尔的小心思又活泛了起来,忙说:“操纵舆论这事儿我擅长啊,叶大人若想挽回名声,无忧可以帮你,不过这钱——”

谁料叶行之浅笑了一声,道:“娘子还是担心担心自己的名声吧,家父被你气得病了一日,现在全都城的人都知道那日是你在摘花楼喝酒闹事了,就连令妹也四处传播你在闺中如何不贤,我倒要看看娘子是如何操纵舆论的。”

听见白知宛背地里使绊子,无忧虽生气,但却不甚在乎,毕竟这书中白无忧的名声和她有什么关系,她连自己的名声都不大在乎。

可见到叶行之像是觉得自己扳回一城,脸上竟带了笑意,心中很是不痛快,回怼道:“如今我的名声就是叶大人的名声,我倒是对此不太在乎,叶大人若是在乎,就自己想办法吧。”

谁料叶行之也不生气,缓缓说道:“娘子果然和一般女子不同。”

无忧气恼:“叶大人既然喜欢一般女子,怎么不娶白知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