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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晚上,麻里和两个孩子并没有在动物园等到丈夫,返回住处后也没有见到大岛厚佐的人影。不一会儿,大岛厚佐瞅着时间差不多了,就和妻子拨通了电话,表示公司遇到突发事件他已经在赶往三岛市的路上,同时他还叮嘱了儿子要听妈妈的话。

依据初期拟定的计划,他们明晚便该打道回府,结束四天的行程。丈夫的突然离开,不能说是完全扫兴,毕竟距离返程的时间不到二十四小时了。

明日本来也没有安排更多精彩的计划,只是准备绕着热海驿附近的街道闲逛,可能大岛的谎言同样依据了此番的盘算。与丈夫半路分开,虽有些不舍的情愫盘旋心间,但既然丈夫缺席了动物园的行程,事态难免会朝着另外一个方向发展。来都来了,要不是出现了不可避免的状况,料想丈夫是不会如此不近人情的。麻里这样想着,好比如果大岛厚佐没有不辞而别反倒是不合常理了。想着想着,麻里就毫无顾虑了,随即她便怀揣着更加饱满的热情想要与孩子们拥有一个完美的假期。

大岛厚佐与真由美赶一大早乘火车折回了三岛。为了避免和妻子撞上,另外也的确需要早些回去办理妥当诸多事务,比如二人的住处。依照大岛厚佐的理解,真由美在昨晚已经默许了他们的同居事实。

“在成田机场侯机的时候,我到飞行书店买了两本书籍,本打算随便消磨消磨时间的。毕竟十个小时的航程,后来却发现书里的内容非常有趣,差点儿一口气读完了。”

飞驰的列车上,真由美犹如新生的太阳一样肉眼分辨不出昨日留有的痕迹。她变得镇定、祥和,连说话的语速也稳健了许多。

“是吗。说给我听听,都有哪些新鲜有趣的。”大岛厚佐则有些没有睡好,在话尾打了哈欠。

“书里提到了‘理论思维的统一图景’,这很有意思,就像一个明明会料理的人,非得按着烹饪APP的每一步骤下厨。”

“烹饪书籍?还是烹饪现象学,呵呵!”

“飞机上,我一直在想‘自我’究竟意味着什么。是我们在发展中真的会拥有一个更加真实、更加牢靠的‘自我’定论吗?还是一系列不断形成的幻象呢。”

“所以我们忽视了‘无意识’的深层意义,当然我不是指‘集体无意识’哦!”

“无意识?就像我不知道我和你坐上了电车。我答应你一起回三岛,就是想接着探求其中的奥义,谁让我总是不知所以,感谢你让我去了美国,是时候该做出转变了。”

“我什么都没做,不必感谢我,应该谢谢你自己。能迈出这一步,很不容易。”

“已经迈出了很多步,好吗?但我不认为《弗洛伊德五大心理分析案例》是典型的,不仅仅是疯狂,而且像日记一样琐碎,完完全全的究极金牛星座。”

说着大岛厚佐拿起身旁真由美膝盖上放着的黑皮书随手翻了翻。

“莎士比亚,还有巴尔扎克、纳博科夫、夏洛蒂·勃朗特、阿斯塔菲耶夫……,他们都是金牛座。”

“你总是这样打断我,毫不关心别人的样子。别仅仅围绕着自己的宇宙,好吗?”

“哦,好啊!请你继续说下去吧,我要作一个好听众。”

有时候人们说话,不是在乎内容,而是希望着会有一个认真倾听的人,不是吗?虽然大岛厚佐像是搪塞,但真由美没有介意。

“左撇子与性,及社会中常规化逆转的失常病理形式,与古希腊人奥林匹克运动会关于‘美好’的关系杜撰,我把它们记了下来,以此佐证弗洛伊德在生理学方面的过度倚赖,从而忽视了‘实在’以外的方法革命。”

“说得没错,改造现实的能力远远超过了我们改造自身的技艺,尤其是在二十一世纪。明治维新以后,我们仍然不敢完全摒弃东方的思想,就是因为天皇看到了‘西方文明在雅典衰落时便彻底分崩离析’的事实。”

“书里还说‘精神的怪癖就是象征的良好表现’‘不异化只是异化的另一种形式罢了’‘人终究是因为一面由人组成的墙区隔了其他人’,在看到这些以后,我有点儿后悔自己不管不顾地飞往美国,似乎我可以站在国武君的立场来判断某些事情,等以后吧,我准备好了再说它。”

“或许体面的最大讽刺便是它的不体面本质吧,有时候我会有麻木的将死之心,赖在床上不起,或者睡到天昏地暗,暂时地忘记自己丈夫、父亲责任。从另一个范畴看,失眠也是这样的隐喻吧。”

“我不擅长与人打交道,可能我的爱好,比如植物就是一种逃避呢。”

“人们的身体不仅依靠电磁信号,同时依托着植物神经,只是我们对植物知之甚少。比如它们的社会系统、语言系统、修复系统等等,我们喜欢研究我们喜欢研究的那些发明,而且迷失了方向找不到出路……”

“可能古人做得更好?你看墨西哥米斯特克王朝认为他们是峡谷上两颗大树的后裔,还有古恰帕斯人,他们会觉得自己诞生于木棉的种子,以及巴西的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