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灯(2 / 4)

为了佐证自己的话,茱萸于是举举手里抱着的许奈何:“瞧,小姐也觉得好看极了!”许奈何闻言就恰到好处地向看向自己的两人憨憨一笑,惹得周猗兰和丁香也都是一笑。

两人这才终于放下紧张的心来。

丁香却是忽地想起什么似的,反身又从盒中取出一条短白绒嵌猫眼石抹额来,仔仔细细的为周猗兰戴好,道:“夫人戴上防风,仔细冲着风,以后要头痛的。”

这时外面朝阳初升,玲珑透亮的晨辉隔着窗户透进来,算算时间,周父也就该来了。

于是茱萸把许奈何放进摇篮里,周猗兰从床头悬挂的锦囊里取出先前剪下的一缕胎发,缓步走过来弯腰塞进了许奈何的襁褓里,许奈何盯着她的动作,自然是好奇万分,茫然好奇:

“也不知道这里的满月宴有什么仪式,都没见过,好像还挺有趣。”

周猗兰轻轻整理一下襁褓,也就站起身来面朝着门静静的等待。

周佑江此时也带着一路延伸的浮光到了门外。

站在门前,周佑江指尖凝起灵力,蘸取香灰,行云流水的在门上绘下符咒,两边各一,左边寓意得才聚灵,右边寓意祛邪除灾,随后指节轻叩房门三声。早就准备好的丁香听见叩门声就走过去打开了房门,随后让在一边。

门板虽有震动,但那香灰绝非凡品,画在门上的符咒不散反凝,笔走游龙,宛若金鳞凤尾,伴随着灵力呼应,在天光下熠熠生辉。

周佑江又从香炉中捧出一捧香灰,香灰宛若流沙碎金,瀑布一般在他手间倾泻而下,不荡不乱,稳稳落下,却在落地时若有风助,雾散在地面,若金阳之湖面,月影之长河,轻轻氤氲在地面。

这时候晨阳初升,松花小筑里安静无声,金箔一样的晨光洒下来,照亮了站在屋内的众人。

周猗兰站在门内,笑意吟吟的看着沐浴在晨辉里的父亲;周佑江站在门外,也回看着女儿。

周佑江又回身取出一捧香灰,并不跨进门内,只是递到门内周猗兰伸过来的手里,香灰落进周猗兰的手掌中,在光芒之下显示出点点辉光。

周猗兰捧着满手浮光玉屑走到女儿的摇篮前,手掌略分开缝隙让香灰从中落下。

许奈何仰躺在摇篮里,见一双素手捧着一捧绯色流沙缓缓洒下,衬着娘亲身后的阳光,一时间许奈何只觉得时光似乎缱绻起来,满天流泻而下的尘辉,仿佛置身星河之间,碎星织就梦一样的幕笠,缓缓飘散出沉静的香味。

周猗兰仔仔细细的绕着摇篮正着撒够三圈——这叫“三福”:有福有才长寿;然后又倒着转三圈——这叫“三除”:除病除祟除灾。

撒完这六圈,周猗兰手中的香灰也所剩无几,就伸手把手上残余的一点香灰抹在许奈何眉心。

眉心一抹流光衬着凝脂柔唇,一时间许奈何便仿佛是莲花做就的娃娃,真是好看极了。

又是没见过的东西,又是不知道的仪式,许奈何精神万分,睁着圆溜溜的一双眼睛看着周猗兰,周猗兰便冲着摇篮里的她微笑,随后伸手抱她出来,顺着一路浮光前行。

一众人跟在周猗兰身后,都是安安静静不闻声响。

隔了这么久时间,许奈何终于再看见了外面的天空,离开那一间住了许久的房间,新奇兴奋之情难以言喻。

纵然是被抱在怀里,视角受限,可许奈何还是睁着一双眼睛尽可能到处看。

跨出门外,入眼就是看到了窗子和门,又瞥见了廊下——她终于知道这些日子里若有若无的香气从哪里来,那里是一簇簇的百合,白瓣粉蕊,很是好看,此刻离得更近些,香气也就更加浓郁。但是许奈何对花认识的不多,除了能看出来是百合,什么种类她并不认识。

越过屋檐,就是空旷的四四方方受着院墙包裹的天空,白墙青瓦衬着浮云蓝天成一幅美景,这时候太阳初升,晨光恰到好处,并不刺眼,风吹过来,带过来冰冷清冽的味道,喜得许奈何深吸几口气,不由赞叹一声:“真是新鲜!”

墙角一抹苍绿夺眼,许奈何看过去发现是那里植着一棵松树,不只是松树,墙边上用鹅卵石堆砌,种了一些小花小草,或许因为冷,都有些瑟缩,离得近些在铺满鹅卵石的地面上是一张石桌和几个石椅。

不等许奈何多看,周猗兰就跨出了院门,但是越过周猗兰的发髻,在珠钗环绕之间,许奈何看见了挂着匾额的院门。

“松花小筑。”许奈何依稀辨认出院门上挂着的字,那字形眼熟的很,与小篆相像。许奈何心道:“看来这里的字体和我认识的相差不大,倒是减轻了学习的困难。”

这时耳边忽听见一声清脆的鸟鸣,仓促之间,许奈何只看见一对飞鸟掠过天空,眨眼间就消失在云雾之中,许奈何仍睁着眼睛四处去看,可确实是飞远了,找不到踪影。她远远地望见了松花小筑的院墙和屋顶,又见往后更高处是一座翼然而立的亭子,许奈何眨眨眼,正欲细看,却被抱着转入一段廊下,亭子也就隐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