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行(2 / 3)

怎叫常叔叔他们吵起来?难不成,他要扯着常叔叔他们一起去?”说着话,周猗兰脑海里就幻想出常德安驾着只小舟出海又被常姨母抓回来的样子,虽说不大合适,可是还是忍不住笑出声。

常婉宁自然明白周猗兰在想些什么,无奈道:“那倒不是。而是不知怎么了,我娘她其实也并未与那位程世叔有多少交集,程世叔也并没有得罪过我娘,但是我娘她偏就看不惯程世叔,一直反对我爹和程世叔来往。”说这话常婉宁把胳膊放在桌子上,今日她穿的墨绿绣芙蓉绸缎衣裳,此刻袖子摊在桌子上,如水绸缎铺成一片幽静的潭水,绿芙蓉被捏在细葱白一样的指尖。

“纵然我爹如何从中斡旋,我娘还是不待见程世叔,尤其是在程世叔离开张家之后,我娘更是直接不许我爹再去见程世叔。”

这下周猗兰更惊讶了,全因她十分了解常夫人,知道常夫人虽然脾气强势了些,但却不是毫不讲理之人。这位程先生能被张先生拒绝,被徐品青厌烦,却又能叫常德安视为好友,被常婉宁夸赞,实在是让周猗兰更加好奇这位程先生究竟是个怎样的奇人。

察觉到周猗兰的惊讶之情,常婉宁也讲的更起劲。

“可是后来程世叔要往海上去,家中尚有老母妻子无可托付,就找到我爹,请我爹帮忙。我爹什么脾气你是知道的,他本来就惦记着这位小友,念着情分,一面不想做落井下石之人,一面又是这样的事情,就应了委托,在程世叔离开之后,常假托游猎办事之名,前去广陵照看程世叔的家眷。”

“一天两天还好,可是时间久了,就瞒不下去,起初是些风言风语传到我娘耳朵里,说什么我爹在广陵养了人,才隔三岔五的往那里跑。”说着常婉宁觉得不好意思,松了衣袖转而捻着垂在脸侧的翡翠耳坠,哂笑道:“也是我不好,听信了这些混账话。”

周猗兰宽慰道:“这不怨你,你那时才几岁。”

常婉宁继续道:“我娘知道了这些话,他反正是半分都不相信,我爹几斤几两她清楚的很,肚子里有几两油也明明白白,稍加推断就知道我爹在干嘛,后来就趁着我爹前脚出门,我娘后脚就把我送来你家,跟着就去了,恰巧给抓了个正着,我娘当时没说什么,可回家后就大发雷霆,两人吵得好厉害。”

周猗兰捧了茶,幽幽道:“我倒是没想到原来是这样。”

常婉宁附和道:“莫说你,我也没想到,闹了这么大一个乌龙。”顿了顿,又说:“可是你懂我娘的脾气,她是刀子嘴,豆腐心,嘴上再怎么说,可是见过那么一家子孤儿寡母的,也不忍心真的不管,索性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随我爹去了。”

“广陵人士,又姓程,既然已经回来了,现下居住何处呢?”周猗兰问。

这下倒是轮到常婉宁惊讶了,“我娘常来看你,竟然一次都没同你抱怨过吗?”

这一句问的周猗兰一头雾水,“为何要抱怨?”

见周猗兰是真的丝毫不知,常婉宁了然道:“也是,你同我那位刘姨母并不相熟。”随即为周猗兰解疑答惑,“刘姨母,前些年成婚了,招的夫婿便是我这位程世叔。”

周猗兰这一下是真的惊讶极了,抬起手吃惊捂嘴,“竟是他,那这真是”简直是无可形容,周猗兰说不出话来。“那你刚不是说那位程世叔家中有妻子吗?”

“原是有的,可在程世叔出海一年后,他的老母就因病重去世,独留一对母子,纵然我爹时常照拂,可是他的原配也还是在他回来前半年去世了,就只剩下一个儿子。”

周猗兰无语默默,一边感慨生离死别,一边又忽地想到那位刘师妹最终居然嫁给这样一个鳏夫,还是常姨母讨厌的不得了的鳏夫,常姨母怕不是气的要吐血。

“所以啊,你这就该明白,我娘得有多讨厌这个程世叔了。”常婉宁笑道,“除却你,估摸着我娘也就最牵挂这个师妹,这么些年一直想着为她择一位良婿,到头来确是这样,实在是兜兜转转,天意弄人。”

周猗兰捏着茶杯一时间还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无奈摇头叹笑。

半晌,周猗兰搁下茶杯,盯着常婉宁,另有深意道:“常姨母刀子嘴豆腐心,这你是最明白的,不是吗?”

常婉宁当然知道周猗兰是什么意思,于是埋着脑袋不敢看周猗兰。

常婉宁眼神四处飘忽,从自己的裙摆一路看到掐在手里的茶杯,有些焦躁地抠着杯沿,才泄气似的垮了肩膀,闷闷道:“我知道,,,可是,,,我总是,,”

一句话说的零零碎碎,断断续续不成样子,周猗兰看着垂头丧气的常婉宁,看不见她脸上的神情,只见乌发拢起露出一截细白的脖颈躲在墨绿的衣领里,衬得更加凝白。

周猗兰无奈道:“到今天我也不知道你当初究竟说了些什么,我一提起你就避而不谈,既然你不想说,那我也就不问你。可是,,,,可是我明白常姨母的人,如今你我都已经是做母亲的人,我就更明白常姨母的心。”

周猗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