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宿(1 / 3)

薛陆二人本想问路,问客栈在何处,可却发现街道上连个可以问路的人都没有,两人皆是十分吃惊。安陆县很小,一共就三四条街道,其余都是偏僻的住户巷子。可是他们走遍了全城,都没有看到一个行人。

更出乎他们意料的是,城内居然没有客栈,两人要想不睡大街,只能去找一户人家借宿。

在做出这个决定之后,薛矜又沉吟片刻,徐徐道:“我们现在的关系不方便对外公布,若有人问起我们之间的关系,少不得要编一个。出门在外,就得有个合理结伴同行的身份,免得旁人惊诧。”

陆怀袖闻言,赞同地看向薛矜说道:“你说的很有道理,那我们该编个什么样的关系呢?”

薛矜略作思考后,说道:“你觉得义兄义妹如何?我意外救下了被恶徒挟持的的你,见你一介弱女子,独自归家恐再被人欺负,便好人做到底,千里护送萍水相逢的你。只因路途遥远,男女多有不便,为了免除后顾之忧,我收你做了义妹,就像当年赵匡胤千里送京娘一样。”见她点头如捣蒜,他心中暗笑,促狭心起,又补充了一句,“我们既已结拜为兄妹了,那你就不要薛公子薛公子的叫了,我也会叫你袖袖以示亲近。”

陆怀袖毫不避讳地虚心求教道:“那我又该怎么称呼义兄您呢?”

薛矜心里头也就等着她这话,话等来了,故意恶心她道:“我有个表字,叫做念之,陆小姐若是不介意,在外人面前可以喊我念之哥哥。”说完露出了恶作剧似的笑脸,期待在她脸上见到一副吃了苍蝇的表情。

大大出乎他的意料的是,陆怀袖既不羞也不恼,只是柔顺地点了点头,从善如流地说道:“好的,念之哥哥。”语气之亲昵,好像他俩真是这种关系似的。

如此一个守礼懂规矩的小公主,竟会叫出这等腻歪的称呼来,委实让人大跌眼镜。绯衣少年嘴角掩饰不住的抽搐了一下,忍不住自我嫌弃道:“我好恶心。”

陆怀袖看他一脸好像吃了苍蝇的表情就有点想笑,非常怪异地,她觉得自己好像在无形中扳回了一局。想恶心我,反弹。

编造好两人之间的关系后,薛陆二人漫无目的地走在夜深人静的大街上,忽然听到一阵诡异的歌谣声,音调九曲十八弯,徒增一种阴森的感觉,好好的一首歌谣唱得像是从地狱里发出的,令人不寒而栗。

两人不自觉竖起耳朵,细听之下,毛骨悚然。

“往年古怪少啊,今年古怪多啊,板凳爬上墙,灯草打破了锅,灯草打破了锅啊。古怪多啊古怪多,古怪古怪谷怪多。月亮西边出啊,太阳东边落啊。天上绫罗地下裁啊。河里的石头滚啊滚上坡,滚上坡。”

“半夜三更里啊,老虎闯进了门啊,我问它来干什么,它说保护小绵羊啊。它说保护小绵羊啊。多古怪啊多古怪,古怪古怪多古怪。清早走进城啊,看见狗咬人哪,只许它们汪汪叫哇,不许人那用嘴来讲话,来讲话。”

“田里种石头啊,灶里长青草啊,人向老鼠讨饭吃啊,秀才做了强盗啊,秀才做了强盗啊,古怪多啊古怪多,古怪古怪古怪多。喜鹊嚎啕哭啊,猫头鹰笑呵呵笑啊,城隍庙的小鬼哟,白天也唱起了古怪古怪歌,古怪歌。”

不知为何,听着这首歌谣所描述出来的内容,两人只觉一股恶寒从心里生出,迅速蔓延至四肢百骸,好像有一些不对劲的东西在城里扩散,慢慢渗透进了城中居民的生活中,让一切秩序都颠倒,所有事物都变样。

在声音低哑、语调悠长的歌谣声中,薛陆二人感受到莫名的不舒服,在街上行走的脚步也快了几分。只是他们抬手叩了好几户人家的门,都没有得到回应,连编好的说辞都用不上了。

就在两人觉得自己今夜就要伴着这令人毛骨悚然的歌声露宿街头时,伴随着“吱呀”一声,他们敲开了一户人家的门。一对四十来岁的中年夫妻将门打开一条缝隙,从中探出头来,看着站在他们面前完全陌生的两张面孔,同时露出诧异至极的表情:“你们是外地人?”那表情倒不像他们是外地人,而是天上来的人。

薛矜倒是不慌不忙地向前一步,向夫妇俩拱手作揖道:“我兄妹二人赶路至此,不小心迷了路,只因天色已晚,想在贵处借宿几天,不知两位可否行个方便?”

那对夫妻见两人皆是相貌出众,气质不俗,一见之下,便有几分喜欢,再加上少年彬彬有礼,举止优雅,心中更是动摇。他们低声商议了一会,便将两人让进了屋。

薛陆二人交换了一个眼神,都从彼此眼中看到了相同的意思:今晚总算不用睡大街了。

他们穿过那扇木门之后,是个巴掌大的小院子。院子虽小,其间却是花木扶疏,错落有致,一片生机盎然的景象。进了他们待客的屋子后,两人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屋内,屋子虽然旧,收拾的却很干净。

落座之后,双方互通了姓名。薛陆二人得知这对夫妻一个姓李一个姓张,在城内开了一家豆腐坊,育有儿子李平安,今年已经十五岁了。夫妻俩也听闻了薛矜不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