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访(1 / 2)

却说李家那边,众人都守在屋里坐立不安,根本就没有心思睡觉,他们时不时望向门外,可那抹红影始终没有出现在他们的视线中。

眼看着戌时已过,已经到了亥时,但薛矜还是没有回来,所有人的心都不由得沉了下去,没有一个人开口说话,压抑的气氛笼罩在李家的上空。

在死一般的寂静中,李平安率先开口打破沉默,语气不太好,显然很是自责:“都怪我,这明明是我的责任,却偏偏要薛大哥李代桃僵。要是我坚定拒绝了,薛大哥也不会出这档子事。”

他这话一出口,夫妻俩脸上皆是流露出歉意,恨不得被献祭给圣姑的是自己。

陆怀袖闻得此言,也是一脸忧色,身侧的双手紧紧握成拳,整个人都在极轻地发抖,可她还是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温声劝道:“你们要相信我义兄啊,他本事那么大,一定能安然无恙地回来的。”

她的话音刚一落地,四人耳边便传来一道丝绸般的悦耳男声:“还是我义妹慧眼识珠。”声音里还夹杂着几分笑意,显然是薛矜。

他的声音从远处飘来,却似响在四人耳畔。只是一眨眼的功夫,他便来到了四人的跟前。

四人乍一看到那抹耀眼的红影,皆是喜出望外,忙不迭迎了上去。陆怀袖更是对着他上上下下前前后后地检查起来,见他浑身上下完好无损,没有受到任何的伤害,紧皱的眉头这才松开。她微微昂了昂下巴,眼神中带着几分得意,对着李家人笑道:“我就说吧,他会平安回来的。”

李家人皆点头称是,脸上洋溢着喜悦的笑容。李大叔顺着她的话说道:“薛公子福大命大,必定不会殒命于此,是我们杞人忧天了。”

嘘寒问暖了好一会儿,薛矜像是想到什么似的问道:“你们清楚那位神婆的来历么?”

李大婶不知他为何突然问起这个问题,不过她还是将自己所知道的关于神婆的一切,竹筒倒豆子似的全部说了出来:“这位神婆是十年前来到我们镇上的,她向来都是深居简出,我们只有在求卜问卦和祭祀鬼神的时候才能看到她,而且她每每出现在众人跟前,都是戴着面纱,没人知道她长什么样。不过她算卦十分灵验,又是圣姑的传话使者,不但我们这些小老百姓非常敬重她,就连那位马县令碰到她也要礼让三分。”

薛矜将这番话一字不落地听在了耳中,记在了心里,沉吟片刻,又问道:“那你们可知道她如今年方几何?”

李大婶听他这般问,想了又想之后说道:“具体年龄么,我也不是很清楚,大概年逾六旬了吧,我隐约听人提起过。”

薛矜眸光一闪,点了点头道:“这样。”语气顿了顿,他又接着问道:“那位圣姑又有多大了?”

李大叔略微思忖了会,认认真真地答道:“她是四十年前来到这里的,当时二十出头,假如活到今天,也有六十好几了。”

默默听完了他们的对话,陆怀袖不由得好奇问道:“这两者间有什么关系么?”

薛矜眉毛一扬,摊摊手笑道:“现在还不确定,等弄清楚了我再告诉你。”说完没等对方问话,他打了个哈欠,摆摆手道:“别说这个了,今晚天色也不早了,你们还是早点安歇吧。”

众所周知,打哈欠是特别容易传染的,四人自然不可避免的跟着打了个哈欠。劳心劳力了一整天的他们此刻放松下来,困意如同潮水一般铺天盖地席卷而来,让他们忍不住上下眼皮子打架,不久后便依言各回各屋睡觉去了。

薛矜见众人散去,也回到了自己的屋子,打了盆水洗掉了脸上的易容。只是在恢复本来面目后,他并没有上床睡觉,而是推窗跳出去,长袖一拂便消失在月色中。

*

夜幕低垂,月明星稀。圣姑拿来绷带和药膏,在卧房替自己处理伤口。她被那群失去控制的吸血蝶攻击,好不容易才摆脱开来,身上不少地方遍布着咬痕,看起来很是凄惨。

她一边给自己缠上一圈又一圈的绷带,一边在心中暗骂那个坏了她大事的臭小子。等她骂完解气了,阴影再度袭上心头,她又不由得担心起来。那个少年不知是何方神圣,竟能操纵自己的蝴蝶为他杀人。

他为什么出现在这里,他又为何要替李家人出头,他的出现又会给自己的计划带来什么变数。

这些问题在她脑袋里盘旋不去,让她紧紧蹙起秀眉。处理完伤口后,她强迫自己将脑海中繁杂的思绪排出,站起身来,走到书架旁,手伸向其上摆放着的一只青花瓷瓶,转动了一圈。咔咔咔,随着一声声机关的活动声,书架缓缓挪开,一间透着微光的石室赫然出现在眼前。

这间石室不大,只有数丈方圆,里面的陈设也很简单,不过一张木桌,一盏油灯,除此之外再无其他。桌上正供着一个灵位,灵牌上刻着“亡夫阮念山之灵”,端端正正放在木桌正中,旁边还摆着一对蜡烛和一只香炉。

圣姑上前,随手将这对蜡烛点上,不知道从哪里取出来一根香点燃,插在了灵牌前的香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