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人蛐(2 / 3)

吾与汝说爱莲 连舜 1996 字 11个月前

……

“春桃。”

“在。”

“春桃……”

“春桃在。”

“瞧见了,瞧见了,夕……”见月枝失神看着床顶的雕花,拽那香囊,一下一下。

“这是喜事,娘子不必再忧虑了。”

可是她跑开了,还恨她,对吗?可她该怎么解释……如果恨她,就好好活着,离自己远些吧,夕夕,已然是她最后一个亲人了。

无力地下垂让重心都压在那香囊的穗上。

一个不稳,她扑倒在床沿,一抹暗紫坠地,她去拾,却摸到了内里一样。

小心翼翼地拨开被研得细细的龙脑香,抽出张纸来。

“娘子,这方丈给的香囊怎还……”

“……”

少女不语,将纸按折痕折回。

半晌,才吐出几个字,“改日再去寺中。”

窗棂透过薄薄暖意,一只喜鹊在枝头嘲哳,偶尔啄理羽毛,但透过来也不过皮影模样。

忽而,那皮影随一声振翅消失。

门被推开。

“你来做甚么。”

“自然是替家主好生关照娘子。”那女人笑得像只狐狸,一抖帕子,抚上她的梳妆台。

关照?可笑,少女盯着那女人拂过的痕迹,只觉恶心。

“待你三年过后,定当风华绝代。”这话说得没头没脑。

春桃见此,大开大门,“娘子,房内淤了污气,大可到外头走动走动。”

余下二人见这直落落闯进的光亮,俱眯起了眼,却是都不说话。

“这般心切,娘子自个儿寻了机会去嫁了便是。”见月枝往日都像是把大家女的端庄刻进了骨子,此刻倒也呛人。

听此,春桃不由得嗤笑。

“嫁?”薛华倒是不改她那笑容,“女子似在寻家,实则始终站在家外头呢,至此……”

“至此不如让万家俱臣服在你面前。”

“那首先就得犯下数家杀孽?”少女昂起头怒视她,两人的对话从推开门的那一刻就注定如蛛网般穿插试探。

在她眼里,眼前的女人,只有弑母仇人的身份。

“对我而言,你就是我手里还没开刃的障刀,而我,却可保你开路不沾染半点血污。”

“不。”

“由不得你。”

少女推开伸过脸来的利甲,柩前继位的当朝圣人之种种,无人不知,她懒得听这女人的冠冕堂皇,“……”

赶来救场的芷清正欲将薛华拦下,少女却开了口……

两个侍女都一脸惊奇地看向自家娘子。

……

“看见阿姐了。”小人儿用磨出血泡的脚底板搓着鞋面,止不住抽泣,不知是痛在何处。

少年本蹲着修草,闻声转头见了眼眶酸红的小人儿,立马把她抱上窗框。

“舜……”她用袖子掩面,不想他瞧见自己的狼狈。

他知她心思,只是细细地处理起她的伤口,“莫再将自己弄伤了,好吗?”他看向她。

穿过琉璃般的迷蒙看他,她分不清他的眉目,只是扑向他,那么信赖……

少年接住她,环着她的腰际,感受起伏的呼吸交叠在一起。

一晃到了申时。

养甯殿外响起了脚步声。

“太后。”

“圣人来了。”

“拜见圣人,圣人——”刚端出酸枣的侍女忙不迭地行李。

“免了。”被唤作圣人的青年只是抬抬手。

看他直勾勾盯着自己的女侍,太后一笑:“圜儿、圣人,不是最喜食酸枣,坐下吃些。”

那侍女闻声立马跪下,将托盘迎上。

见她战战兢兢的模样,他便来了兴致,一颗,一颗,拾起而又不完全吃下,故意漏了些在地上。

“退下吧。”见此,太后如是说道。

“是。”侍女如释重负地拾起酸枣退下。

“喜欢?”

“这酸枣……鸡肋。”明知道她在说侍女,可他却答非所问。

“圣人也知道边疆战事不断……”

“打住打住,太后,手别伸得太远。”他不耐烦地打断,虽是生身母亲,他却不愿亲昵地唤她。

“你那弟弟,要回宫了吧。”

“已筹备筵席,只等他来。”

三言两语过后,两人便再也无话可说。

夜里,侍女被推醒。

“圣人召见你。”那小太监冷冷说道。

她在黑暗中摸索着起身,夜里露水重,却只披了件单衣。

“来。”李圜侧卧榻上朝她招手。

没了白日的惊恐,她此刻背起手踱步,有些从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