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不昧(2 / 6)

吾与汝说爱莲 连舜 3885 字 11个月前

“把灯去亮起来。”

但凡见夕面前有面镜子,她就能看到自己的一脸便秘相,想说什么有不知怎么开口。

“可是她说灯亮着她睡不着。”侧边的人开口,说着起身走向灯笼。

呲——从没发觉原来火苗复现还能有声音。

“反正我睡得着。”灯光里,被叫醒的一个人扯了下被,复又睡去。

她不知道该说什么,或者该做什么。

短短几句,倏地燃起了一团火,一把竹子被掼进火堆,劈啪作响。

无奈被撕扯殆尽,心酸接踵而至,孤立无援拉扯着不知所措,直直地奔向了愤慨。

她在被窝里擦干了眼,单薄的诃子也没让人感受到多凉薄——

起身,开门,走下楼,在没有人的楼道,她四处张望,黑夜想要吞没她,她只是从喉咙里挤出几句话:

“为什么,凭什么。”

“娘娘,我不难受,我只是气,只是气——”

不能出声的痛苦同样能把人榨干。

她最终找了个没人的房间歇息,不敢动别人的被子,披着外衣睡去。

白日里,没人过问她昨夜究竟去了哪里,也没人客套她如何——好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

她开始害怕黑夜,突然很想要一个拥抱。

连续两天的睡眠加起来也勉强达到半天,晕眩让她胡思乱想。

她想过主动去开口,可是该怎么开口。

“哎哟,我来吧,你越帮越忙。”一旁的煮夫一把夺过僵在她手里的碗。

碗里的淀粉和水胶着着,看似融合,实则水是水,淀粉是淀粉,凝成的疙瘩离散着,天晓得要聚到哪里去。

和汤婆子说去吧。

汤婆子何许人也,这名号听起来和油公颇有些渊源,实则是八竿子打不着,一个外面放布的,一个里头管灯的。

按理说,这灯油十分的珍贵,为了备选才聚在一起的舞姬才能享到晚些时候,平素里都是汤婆子来催促熄灭的。

夜里,走廊尽头传来几声敲竹竿声,便都熄了。

从前几日起却宽松了起来,谁都不说谁心里都清楚,给大家伙行个方便,也好让她早些歇息。

“阿婆,你今个能来熄灯吗。”她试探着问。

“怎的,不是让你们自己熄吗。”

糟了,想着赶紧来说,忘了找个好的说辞,总不能说她们的不是。

看着无言的小人儿,汤婆子随即又说一句:“她们不熄是不是。”这该怎么接,答是还是不是,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我会来催的。”

“行,谢,谢了。”

又到了夜里,灯都被提早熄了。

“怎么回事,这么早。”

“这汤婆子怎么回事。”

“她可能想早点睡吧。”

只有小人儿无言地躺在那里,终于可以睡了。

第二日。

不妥,不妥,还是不妥,让汤婆子知道夜里不熄,不当回事儿还好,要是下次碰上了领班,保不准要埋汰句她们的不好。

其他几队舞姬昨夜里也被提早熄了,虽说统一熄是制度,但总归让她觉得不好意思。

领班也总说“层层递上”,说白了就是不能越级通报。

她不晓得这算不算越级,但觉得不该不作为。

那就去说一声吧。

说着容易,说一声该怎么说呀。

“舜,你说我该怎么办。”

“莫慌,统一熄本就是规定好的,那也是她的职责,你既觉得做得欠缺,就和领班反映吧,毕竟从你的角度,你只是舞姬。”他抿了抿嘴,看着满面愁云的小人儿。

“如果要解决,你得对领班说明,她是唯一能解决这件事的人,让她去和汤婆子说,这就名正言顺了,你也顺着规章来,无可厚非。”

“好。”

为了迎合小人儿,连舜和她说话,总是半蹲。

她把头抵向他的肩,就算不抬眼,她也知道他看自己的眼神多坚定。

如果一直能靠下去该多好。

“领班,我是朝荇。”

“朝荇啊,有什么事呀。”女人脸上挂着笑,语气和蔼,手里还在忙活着。

“就是前天和我同屋的舞姬们看了志怪话本子,夜里害怕,便亮着灯睡,但亮着我睡不着。”

“然后呢。”

“第一夜我想着她们许是兴奋,而且子夜她们也熄了灯,便不说什么。”

“隔日又是很晚,灯一直亮着,我愈发晕眩,怕再不睡好要出问题,所以和汤婆子说要不她来熄,我也没说甚,她反应过来是不是她们不熄,便说她去熄。”

“那她是过来人,晓得这些,所以你说这些是要干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