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1 / 3)

宋千怡眉梢微蹙,似乎并不想回应他这个问题。大袖一摆,翩然起身,转而朝向亭边而去,眸光流转间将台下情状一览无余。

此时天光落于她周身,一身素净的白,尽显纯净之色。她面上的皮肤亦是极为白皙的,光影之下更显清透,唯有那唇,似是经过她特意点染,鲜红得过于唐突,极不相称。这时,她那艳丽的红唇扬起了极为好看的弧度。

居高临下的她笑意盎然,对王雄道“王将军辛苦,先将那二位身上的绳子解开罢,省的伤了哪里倒是本宫的不是了。”

王雄领命,亲自过去,举刀几下便将二人身上的绳索斩断,刀法利落精细,快如闪电,并未伤到二人丝毫。

“胤儿,你现在就可带了其中一人离去。”宋千怡微微回身,望向端坐的宋书胤,右手微举,浅笑道。

宋书胤起身,他与这位姑姑素来不亲厚,从小到大也不过是庆典节日会见上几次,但他的父皇对这胞妹始终有愧疚之意,虽算不上骄纵,除了结亲一事,处处都是遂着她的意愿。她热衷礼佛之后,便为她于国朝广修佛堂,她不喜宴乐,便特许她自由,就是这公主宅都是她自个儿选的地。他与两个兄长自小被告知要孝敬这位姑姑,知晓她膝下无子嗣,领养也不曾有,余皇后特特送宋承恩常去看望,林氏为了避免招惹麻烦,便不怎么许宋书胤与长公主多来往。纠结起来,他与姑姑的感情不敌宋承恩。今日来此,也是因赵观棋,不知怎么,竟招惹到了公主府上来。

他面上带着和善的笑,走近几步,看看台下几人,眉眼微弯,眼底却几分黯然,犹豫片刻,方才温言道“我带赵观棋走。”

宋千怡正要答应,不巧这时有人自垂花门而来,公主府的侍从未及来报,便被他叫在了身侧,说是自己来这儿多次,便不用劳烦通传了,姑姑怪罪,他一人担了就是了。来人正是宋承恩,他身上仍着朝服,只是外多了件披风,想是着急赶来的。

过了门后,身后三两跟过来的护卫便被他喊止了步子,只他一人快步转了过来。亭台上二人见他,俱有惊异之色。宋书胤仍是疑惑的看向来人,宋千怡则是眸光一凛,将锋利的目光移到了台下的赵观棋身上,而对视上她的赵观棋对她露出个疑惑神色,似乎想说此事无关于他,实在冤枉。

宋承恩走至近前,看向台上二人。宋书胤悠悠往后退开了几步,不再看他。宋承恩则对着宋千怡扬袖恭谨一揖,扬声见礼“参见长公主。”

宋千怡镇定神色,收回眼中怒意,拂袖转身之时却足见其使力非常。她并未看宋书胤,只道“走吧,下去见你兄长。”

宋书胤顺目称是,紧随其后而下。

下了最后一道台矶,宋千怡端起笑容,走向宋承恩,亲切道“承儿怎么也过来了。”

宋承恩收回手,笑回道“也是许久未曾来看望过姑姑了。”

见到静立于宋千怡身后的宋书胤时,脸上的笑意便渐渐隐去了,睥傲之色微显。

“承儿有心了,只怕是,却也不只单为这一桩事来的。就是想念姑姑,从前也未曾见你急切得朝服都忘了换下。”言罢,走近他身前,还特意为他理了理朝服上的褶子。

宋承恩眼里有一丝异色一闪而过,但趁着姑姑低头这一瞬,他目光流转,迅速侧首找到了程思绵的身影。她衣裳上虽沾染了许多污垢,依旧是如清荷亭亭玉立,舒婉灵动。与他相视的一瞬,程思绵霎时觉得有几分难堪,便着意扭过头去不去看他。

“姑姑,承儿听闻老师家的小娘子来了公主府,一夜未归也未送信函回去,老师忧心她是否是回去路上有了不测,派人几经搜寻也未曾寻到。老师觉不好打扰到长公主府上,于是特意让承儿过来一趟,怕程娘子在这贪玩,扰了姑姑您清净。”

宋千怡莹白的玉指朝程思绵一指,说道“在那呢。”而后笑意更浓,绕过宋承恩朝并排而立的二人走去“贪玩不贪玩,本宫尚且不知。只是程娘子耐不住帮我整理经文,昨夜里同这位公子一起误闯去了府上禁园,亦是一夜未归。看看二人这衣裳,破烂成什么样了。”她皱眉,急急叫唤人来“还不快带人去换衣裳,青天白日,众目睽睽,日后两位名声有亏怎么成。”

宋承恩循目看去,打量了赵观棋数眼,眼底冰凉,凝结成霜。

赵观棋对迎上来的几个侍女冷眼,出言道“在下与程家娘子清清白白,昨日夜里摔下悬崖,还是程娘子医者仁心救了在下一命,且我一夜昏睡,怎会污了娘子清白。衣裳破烂不过是因山崖险峻,难免刮蹭。”说着特意看向一脸冷漠的宋承恩道“太傅千金,不是栖凤金梧,也是要落于高门大户的金枝玉叶,在下位卑低贱之人,与娘子天上地下,自知无缘无分不说,又怎敢沾染。”

还特意冷笑道“至于为何坠崖,都是自己一时间眼昏耳馈,误闯了公主府禁地了。衣裳不必烦扰公主府上,只盼望公主勿要怪罪才好。”

宋千怡剜了此人心肝的念头都有了,却也只得隐忍不发,省得又生了宋承恩这头的事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