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圆月高悬，红烛明灭，朕把秦相叫到了……御书房，毕竟朕寻思着朕如今被人知道了真实身份，凡事还是要顾忌着点的，男未婚女未嫁，老叫人往寝宫跑貌似不太好——看吧，朕就说自己是正人……女子吧！

“秦相，朕有一事不明——如今朕是女子的事实被公之于众，顾倏的目的之一达到了，但他处心积虑想证明自己是先皇之子的愿望落空了，照理说他留在京城的意义不大，难道……”朕开门见山道。

可秦钰似乎并不着急，只见他慢悠悠地拿起了桌上总管公公刚给朕倒的茶，吹了吹从杯中冒出的热气，然后轻轻抿了一小口（嗯，丞相向来不拿自己当外人，只是故意喝了朕的茶而已，不奇怪，不奇怪），方道：“皇上心中不是已有猜测，说出来便好。”

“可……”可朕没有这个自信啊，万一猜错了，丞相又要嫌弃朕脑瓜不太灵光了……“朕不知道。”沉默良久，朕如是摆烂道。

秦钰闻言却笑了，因道：“放虎归山，引蛇出洞，这样浅显的道理皇上应当还是知道的，只是这引的是谁……”

“雍亲王。”朕鬼使神差地答道。

“不错，他应该还活着。”

秦钰对于朕值得褒奖的回答反应稀疏平常，这让朕不太高兴，不过朕大度，不跟他计较，便继续问道：“那他们短时间内还会有什么动作吗？”

然而秦钰却只给了朕一个“你说呢”的眼神，接着便又捧着朕的茶杯喝了起来……

朕不生气，真的，只是立马把他赶出了御书房而已。

夜深人静，朕似乎听见了王摩诘所说的“人闲桂花落”，只不过，人闲是不可能闲的，这辈子都不可能闲了，朕还要想想明天到底该以什么样的装扮去见群臣呢——刚才丞相在的时候朕怎么就忘了问呢……罢了，秦钰说朕终有一天要独当一面的，朕还是自己先琢磨琢磨的好，大不了做错了，明天被他骂几句，再改回来就好。

翌日，朕换上了久违的女装，梳起已及笄女子的发式，享受着一路从未有过的超高回头率进了太极殿。

又或者说，这其实是朕自出生以来第二次做个女孩子（第一次就不提了，该死的秦钰，朕这辈子都不会和他和解的），谢天谢地谢顾倏，朕现在终于可以以自己本来的面目去见群臣了，虽然他们目前极有可能还不大能接受，但朕作为他们的君主总得让他们被迫接受一些事实吧，毕竟朕当年接受自己要女扮男装继承大统这个事实的时候也不好受（独苦苦，不如众苦苦，这是朕多年以来始终保持的优良传统）——说实话，在这个女子十四及笄便可婚配的时代，朕如今二十有二竟还未出嫁（原是朕不配，只能找个倒插门的……皇后？），简直就是大龄剩女了！em第一次体会到当男人的好处，毕竟那时太尉催婚的时候丞相还能替朕说一句“皇上年纪尚小”……

怀着无比复杂的心情，朕坚持到了早朝最后一刻，看到秦相那没什么要说的眼神以后，朕让总管公公宣布了退朝。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朕今日格外美艳，大臣们便格外沉默，就连要参奏商讨的事情都变少了……

走在回寝宫的路上，朕有一种直觉，秦相就跟在朕的身后，而且还不止他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