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证明，朕一点都不傻，朕前脚刚踏进门槛，身后便响起了那日日夜夜令朕不寒而栗的声音：“启禀皇上，臣与西林王有事求见。”

秦相说这话简直就是在红果果地胁迫，朕什么时候有过资格说“不见”呢？

至于西林王——朕的二哥顾攸，虽自幼体弱多病，但刻苦读书，文武双全，尤善音律与医术，更是个一年也同人说不了几句话的闷葫芦，今日倒是难得主动（主不主动的，又有谁知道呢，毕竟秦钰一向连朕都不放在眼里，想来若是要硬拉上二哥来见朕对他来说也不是什么难事儿）来求见朕，着实有些稀奇。

话虽如此，朕还是得从善如流地命人将这两座大佛请进来，好声好气道：“秦相和二哥有何事？”

不过，令朕没想到的是，开口答话的竟是我那人称万年老冰山的二哥——

“七妹，这些年，苦了你了。”说罢，顾攸神色淡淡地看着朕。

七妹——朕知道，二哥这般唤朕是真拿朕当自己人，而五哥却是在藐视皇权、戳朕的痛处。

不过二哥，朕一直很好奇，你究竟是怎么做到用最冷漠的表情讲最深情的话的啊！？

“朕……嗐，我不苦，比起秦相，朕简直如置天堂！”

“你知道就好。”秦钰一边说，一边适时地向朕投来轻蔑一瞥。

朕闻言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习惯了，朕大人有大量，不同这种小人一般见识！

而另一边的顾攸却完全不受秦钰的干扰，依旧自顾自道：“七妹，我今日来是想跟你说一件事——当年父王重伤临终之时曾偷偷找到我，告诉我其实我们兄弟三个都是他的孩子，而宫里的其他皇子也都是先皇在军中的义子，用来掩人耳目的罢了，故而要我在你即位后找适当的机会拿着他的亲笔遗书当着群臣的面逼宫，揭穿你的身份，诋毁先皇清誉，好让我顺利登基……”

“可你们是他的亲儿子啊，他舍得放弃你们？就算能留下两个也好啊……”此事跟朕和秦钰想的差不多，唯有这点朕表示很不理解。

“父王这种人你还不知道吗——为了千秋大业，他什么都可以放弃！再者，我们皆为通房所出，不过是三颗棋子而已，他又有什么舍不得的呢？”二哥言及此，神情不由地落寞了一下，自嘲一笑。

“可是这样的话，那为什么昨日二哥没有来，而是五哥……”

“他不配当你五哥！这个畜生……”

二哥的情绪莫名激动了起来——朕还从未见过他如此失态的样子，更不敢相信一向儒雅的他方才居然爆了粗口……

似是意识到了自己言语不当，二哥重新冷静下来，继续道：“我当时便拒绝了他，因为这二十年来我一直把你当作亲弟弟来对待，把先皇当作父皇来侍奉，也从来志不在皇位，绝无可能做出伤害你们的事！只是我和父王争吵的时候，这些话不小心被五弟偷听了去……”

朕自是知道这些年来二哥待朕如何，也明白五哥的狼子野心，只是当真相真正被揭开的时候，朕心里还是会忍不住感慨一番……

“所以这些年来二哥一直都在暗地里和五哥周旋，并不是真的不理世事？”朕继续问道。

还不待二哥答话，秦钰便起身径自道：“西林王身子不好，今日已说了许多的话，是时候该回去了。”

没办法，丞相发话了，朕只能亲自送客，好在二哥不是个斤斤计较的人，也习惯了秦钰的胆大妄为，见此便并不多留。

“你觉得，二皇子知不知道雍亲王身在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