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言风语(1 / 1)

朕就知道,那些个大臣整天无所事事就喜欢抓朕的小辫子,从而来显得自己一心为民、忠君报国,还动不动就上书谏言,朕一旦不听,他们便会在太极殿给朕上演撞柱子、丢帽子的老套戏码。

唉,朕很是心累啊——这哪里是上谏,明明就是无理取闹嘛,难道你们说的便都是对的,朕不采纳就是昏君行径!?连朕几时就寝、几时用膳、吃的什么都要管,真是岂有此理……

虽然雍亲王一党已然伏法,但朝廷里总还是有一些见不得秦相只手遮天的老臣在的——嗯,资格老,倒不一定是年纪大,故而自秦钰时常出入朕的卿相殿以来,宫中便有了一些风言风语——

因着休沐,罢朝一日,故而群臣有事只能来御书房找朕。(话说就休息一天,干嘛还要起个大早来见朕啊,你们不烦朕都烦了啊……)

“启奏皇上,臣最近听闻宫中有传言说秦相与皇上私相过密,有失国体——皇上毕竟是女儿身,如今皇后人选未定,未免为天下人耻笑,还请……秦相自重!”说罢,那人便朝秦钰微微一拱手,眼神里却尽是轻蔑。

咳,此人话锋虽直指秦钰,可朕听着却大有骂朕“不知检点”的意味啊……

说话的人是中书佥事姚万舟,和秦钰同年进士的闽郡举子,可年龄却比秦钰要大上半轮,故而对于秦钰这样的少年天才,自是眼红嫉妒的,两人自同朝为官起便互不对付,时常因政见相左而在太极殿上针锋相对(朕怀疑,有的时候他们根本就不是政见不一,而是故而要让对方下不来台),朕当和事佬三年,夹在中间很是难办。

太极殿啊太极殿,朕时至今日方觉得皇爷爷当年在给所有大殿取名时候的高妙之处——这里可不就是朕与群臣每天打太极的地方吗?

可话说如此,两人为天下苍生的心倒是都挺诚的,故而这些年两派之间虽小打小闹不断,但在大是大非上却甚是分明,总算是没有假公济私。既无伤大雅,朕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每天把两人的你来我往当戏看。

左右秦钰是绝对不会怕这些人在背后给他穿小鞋的,故而闻言只目不斜视,反而还饶有趣味地盯着朕看了良久。(某钰:哎嘿,我看我自个儿媳妇儿,谁也拦不住!)

朕知道他的意思,朕大可不必理会,像往常一样各打五十大板就此揭过不提便好。只是,朕若迟迟不表态,姚万舟他们难免会觉得自己还有借题发挥的余地,于是便会无休无止地继续叨叨下去,如此朕就永无宁日了。更何况事涉秦钰,朕也怕朕此时要是不维护他,他赶明儿就要上房揭瓦了……

没办法,为了大家的身心健康,朕只能淡淡开口道:“姚爱卿,之前礼部提的立后朕考虑了很久,如今天下已定,不如择个吉日行封后……”

朕“大典”两个字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御书房内便炸开了锅——

“皇上,此事草率不得啊——还须仔细考究皇后家世、人品,其虽无需能歌善舞、风情万种,但也需方正宽仁、沉稳持重,长于琴棋书画、诗词乐赋,方为良婿啊!”

“是啊,照此章程,少说也要再斟酌个十天半个月的,不急于一时……”

“臣附议!”

“臣也附议……”

朕忝坐龙椅三年,别的没学会,这听人言外之意的本事却是长进了不少的,谁让这些人说话都喜欢拐弯抹角,不能直言不讳呢?

姚万舟大抵是没有想到朕今日会顺水推舟地提到立后,他定是以为朕和秦相之间没什么的,故而一上来便要秦钰自重,而不是要朕洁身自好。如今见形势有变,这才转而来劝阻朕立后,好在皇后人选上再做做文章……

其他事也就罢了,左右朕也不是很懂政务。但谁也不能逼朕嫁……呸,娶一个朕不喜欢的人来相伴一生!嗯,朕突然很想看秦钰能歌善舞、风情万种的样子怎么办……

“不必了,皇后之位朕已有人选,容朕再观察几天,今日便先这样吧。”说罢,朕率先起身离开,将一众怔愣的大臣晾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