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人难渡己(1 / 1)

果不其然,放下了顾虑的李禟很快便在张瑜手下赢得了一分。邱贤终于不再针对于他,张瑜却有些气急败坏。

于是乎,场上的气氛愈渐焦灼,比分也越咬越紧。虽然最后还是秦钰和张瑜赢了,但陆岫他们的表现也可圈可点,尤其是李禟。

他们不知道的是,几百年后的人们仍会津津乐道于那场马球赛,称它为大胤历史上绝无仅有的一段精彩。

赛毕,秦钰脱下骑装,意味深长地望了朕一眼,心下却是了然——

“多大的年纪了,还妄图拯救苍生?”回宫的路上,秦钰忍不住笑道。

“朕原也不想多管这个闲事,各人有各人的命。朕只是觉得他有点像小时候的阿修,胆小、怯懦、不自信。可不同的是,阿修集万千宠爱于一身,李禟却从小受嫡母、嫡兄压迫。这样的人,推一把入万丈深渊,拉一把得救于水火。后宫不易,朕既将他们招进宫来,便是予不了他们雨露恩宠,也希望他们此生能过得平安顺遂。”朕低头如是道。

“唉,傻丫头……”秦钰叹了口气,将朕轻轻搂进怀里,复道:“你净想着去拯救别人了,那谁来拯救你啊?”

“你呀!”朕仰头,对着秦钰灿烂一笑,复道:“不过朕现在过得挺好的,暂时不需要谁来拯救!”

秦钰闻言只无奈地摇了摇头,一路无话。

其实作为朕的太傅,秦钰是看着朕长大的人,朕的一切他都知道,无论是朕的优点、缺点,还是喜恶、秉性。可以说朕有多少风光,就有多少不堪,只是有些事情过去了便是过去了,他从不主动提起。

朕也曾深陷迷惘啊!从小便生活于重压之下,朕见惯了这世间的阴司、朝堂的黑暗以及人性的险恶。朕也会耍心眼、玩手段,既狠得下心、又绝得了情。

那日,是秦钰第一次见识到朕单纯外表之下的不单纯——

“你这伤是怎么弄的?!”秦钰看着朕手掌上触目惊心的擦伤,拧眉问道。

“我……爬树摔的。”

“撒谎!”

朕不语,因为朕觉得秦大人向来独断专行,他认定的事情哪怕不是真相,旁人也绝无辩驳的余地。

“说话!”

“就是摔的。”

见朕执拗得很,秦钰也不再多言,拿起藤鞭便在朕的背上抽了起来——虽说那时候他已经知道了朕其实是个公主,且对朕有三分好感,但该骂的、该打的时候,他也毫不手软。朕也一早便习惯了父皇和太傅的严格要求,对于这种惩罚只默默承受。

见打得差不多了,秦钰方停下手来,复问道:“还是不能说!?”

朕叹了口气,苦笑道:“不是不能说,是说了也注定没有结果。所以,说不说都不重要了……”

闻言,秦钰一时间不是很明白,看着朕故作高深的样子,他忽而其上心头,咬牙道:“你如今是翅膀硬了,凡事都有自己的主意了?”

“敢问先生,狗咬你了,难道你还会咬回去吗?若是有朝一日姚大人陷害于你,你会急于辩解,还是伺机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呢?”朕对秦钰的质问不以为意,只云淡风轻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