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粱梦(1 / 3)

陆晚瓶生在窑子里,长在到七岁,有一天她那消失了七年的大官父亲突然回来了。骑着高头大马,抬着八抬大轿风风光光地把她和她那名妓亲娘接回了家。

那天春花楼前挤满了前来看热闹的百姓,人人都称赞那个男人情深义重。她亲娘该是祖坟炸了,才得到那么一位重情重义的郎君。

在那样欢天喜地的热闹里,连她也在欢喜的叫爹爹。

只有青楼里的鸨母,手中紧紧拽着卖身契,怜爱的看着她娘亲---梨航名妓,有脸蛋没脑子的殷云霓。

“云霓,日后倘若真的走不下去了就回来。”

然而并没有人真的去理会鸨母,陆晚瓶更是跟头小野猫一样冲上前抢过那张薄薄纸,愤愤地撕了一地。

“哼,我有爹爹了,你们谁还敢欺负我和我娘!”

碎纸跟雪花似的漫天飘舞,她和亲娘扑向那个寄予了一生美好期望的男人。

“陆郎!”

“爹爹!”

突然悠悠缓行在大道上的马车砰地一声骤停,马声嘶鸣。倚靠在软枕上陆晚瓶一个轱辘就撞到了车板上,慌乱中扶住车窗。

逶地的缠枝暗纹大袖拂倒了矮桌上的茶水,湿漉漉的浇在她身上。

“小姐!”

车内扎着双丫髻的女婢赶紧伸手扶住她,愤愤的往车外一喝。

“怎么回事,会不会驾车!

“小人该死,是刚才道上突然蹿出来一只野猫,请大小姐赎罪。”

陆晚瓶一脸的惊骇,似乎还在梦魇中。

“没事……”

她蹙起清秀的蛾眉,握在掌心里的玉坠莫名变得炙热如烙铁。受不住烫,失手坠子就从车窗掉了下去。

“停车,停车!”

陆晚瓶着急地大喊,马车还没停稳便拖着繁复厚重的罗裙跳下马车。

一旁的侍女也手忙脚乱的跟下车,却见马车外面不知何时冒出来一个陌生的男人。

“小姐!”

她赶紧拿着帷帽赶上前,“怎么了?”

在人前刚才还毛手毛脚的陆晚瓶,顷刻间就没有适才的慌乱,从容不迫的带上帷帽,柔声道:

“公子,那玉佩是小女子的。”

帷帽下,她借着面纱打量眼前的男人。

身量八尺有余,比她足足高出半个脑袋。鎏金云纹玉冠束发,冷凌的玉面上点缀着一双桃花眼,剑眉入鬓。

眼底下泛着摄人心魄的蓝光,似妖孽一般,让人不敢直视。

一身月色长袍,阳光下泛着粼粼的银光,像是海面上的浪花。

这样的料子陆晚瓶从未见过,比于临安有市无价的织锦妆花缎过之而无不及。腰间的玉佩通透如雪,雕着云崖海水纹,更是价值不菲。

也不知何时,她看人便只剩下这些东西了。家势相貌,婚配与否…...意识到自己的唐突,她无奈的扯了扯嘴角,催促侍女:

“鸿雁…..”

来人拿着她从马车里掉出来的玉佩皱了皱眉头,并没有归还之意。

“不瞒姑娘,这玉佩实则是在下的,不知道姑娘从何处得来的?”

陆晚瓶错愕,侍女鸿雁愤愤然一把抢了过来。

“这是我家的夫人的遗物,何时成你的了!”

“可这东西确实是在下的,不信你看它和我腰间的玉佩原始是一对的!”

来人并不生气,倒是急着解下腰间的玉坠。上面确实缺少一块,看着形状就陆晚瓶的坠子的模样。

鸿雁脸色一凝,什么一对不一对的!

这话传到夫人的耳朵里指不定又是要被骂做狐狸精,贱蹄子要被狠狠的修理一顿了!

怕惹出事来,她一句话也不想多说。回头恶狠狠地瞪了一眼驾车的小厮,他要是敢回府乱说话就剪了他的舌头!

“小姐,我们走,不用理会这个疯子!”

陆晚瓶还是维持着大家小姐娴静端庄,向那人行了一礼。

“婢女无意冒犯公子,此物确实是小女子娘亲的遗物,公子许是认错了罢。”

说完她头也不回的领着鸿雁上马车,很快马车便扬尘而去。站在路边的公子吃了一鼻子的灰尘,“可那明明就是我的玉坠啊!”

确实是他的,陆晚瓶身上的那只玉质和纹样都和他腰间的一模一样。

谁都看出来了,只是没有人承认。

那公子正是掸着灰尘郁闷,身后突然走来了人。

“殿下怎么了?”

“弱水,我找到龙符了,但是被一个姑娘抢走了。”

来人是个健硕的练家子,手中拿着佩剑,还提着偌大以一个羊皮壶。

“殿下怎么找到的?”

“我捡到的。”

那么重要的东西找了三百年,竟然能被捡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