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花巷里桂花糕(2 / 2)

的丫鬟,管家不敢怠慢,亲自将他迎进府中,带她去小花厅等候,并摆了茶点招待她。

何东来本在小妾房里吃五石散,精神尤为好,听说是陈小粥的人来送信,虎躯一震,颇有气概地说要去会一会这小娘子。

燕娘正在花厅等得不耐,何东来才昂首阔步,衣衫隆重地走出来,径直走到主位,燕娘知他越是摆架子,她就越不能随意应付,便恭敬地起身行了一礼,将信交了过去。

何东来一边看信一边问:“你家小姐近来心情可好?”

燕娘答:“小姐近日新聘了沈姑娘做事,沈姑娘聪慧过人,我家小姐很满意,心情自然很好。”

何东来闻言,又对钱管事埋怨起来。

这信里写的是要买他渔利口的地,若不是钱管事得罪了那位沈姑娘,让他和陈小粥之间起了嫌隙,让他此时矮了一截,也不至于没办法拒绝。

轻咳了一声压住火气,又问:“为何不在养鹤堂,要去悦来茶馆?”

燕娘:“我只送信,其他的事一概不知。何老爷去了便知。”

她谦卑恭谨,但还是惹何东来抬眼瞧了她一眼。

何东来向来目下无尘,心下冷哼,连陈小粥的一个丫鬟都敢看不起他,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又龌龊起来,琢磨到陈小粥一个嫁不出去的老姑娘养这么好看的丫鬟做什么,该不会是有什么特殊喜好吧。

他笑得自以为温和,实则猥琐地问道:“你是陈掌柜身边的丫鬟?”

燕娘称是,行了一礼,告辞道:“信已送到,望何老爷及时赴约。”

出了何府的大门,燕娘走远至东街的牌楼前,回身还能瞧见何府门口那对巨大无比的石狮子呸道:“真脏。”

沈芜下工后就与赵兴乘老张的马车回渔利口授课。

前两天下雨,地下透了,作物有了生机,村民白日在地里补栽禾苗,临傍晚收工,正好沈芜此时回来,众人围坐一团,竟有一种久别重逢的感觉。

沈芜没跟他们寒暄太久就回归了正题,上完课,就向他们讨课业。

“上回我让你们回去思考,到底是规矩大还是人情大,你们想的怎么样了?”

村民骨子里认为枪打出头鸟,没人敢第一个说。

反而是赵兴先开口:“我认为人情大于规矩。”

沈芜:“为什么?”

赵兴深吸一口气,说道:“就拿三生巷来举例,常三爷立了很多规矩,其中有一条就是每位姑娘挣得一半要上交给他,但他有一位相好的,就从来不用交。”

“他也常给他相熟的人开后门,比如可在茶馆里多待些时间。还有若是赌场里有人赢得太狠,只要是他的朋友,就不会被请去吃茶。”

“怎么看,都是人情大于规矩的。”

他如今住在鲁镇,说是在陈记做事,但他年纪小,又和沈芜关系匪浅,没人会真的差遣他做什么,虽空了,但他还是不敢出门,怕又遇上常三爷,给沈芜和陈记惹麻烦。

在场的人频频点头,沈芜没有肯定他,也没有否定他,问道:“有人有不一样的看法吗?”

胖婶男人一向爱凑热闹,附和道:“我觉得赵兴小哥说的没错,就是官府,也会因着情面轻判。若是我们村能出一个秀才,甚至状元,谁还敢随意欺负我们。”

其他村民也都附和,这是他们活了这么久得出的最浅显的道理。

沈芜点点头,很肯定的表示他们说的都对:“所以任何规矩都要建立在双方对等的情况下,若是甲方要求乙方付出的,超出了乙方的能力范围,契约就变成了不平等条约,便不能成立,若是甲方强迫乙方履行契约,就变成了欺压。”

村民们不是蠢笨,只是没人告诉他们这样不行,这样不对。

赵来问:“那有什么办法能建一个有利于我们的规矩呢?我们都是佃农,天下还有跟我们一样低贱的人吗?”

“靠劳动挣钱的人怎会低贱?”沈芜道,“你们跟着敖大叔强身健体,跟着我学赚钱。”

“然后,等。”

“不要着急,耐心地等。”

“等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