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遗忘的死亡和梦(2 / 6)

前救下的那棕色男人和房间里尚未见到我真面目的紫色少女一样。她和紫色少女的衣服很像,只不过她是冰蓝色的罢了。她明知道我是不会因为淋雨就感冒的,却着急着给我盖上毯子,悉心照顾着我。她比紫色少女要寒冷一些、温暖一些。

她坐到了我身边,略显不安地往多托雷那边看了一眼,见多托雷甚至没有分给她一个眼神后就朝我露出一个小幅度的微笑来。

她坐在我旁边,沉默了一会儿后,开始轻声说着些与我八竿子打不着边的事情:“我曾经有一个女儿,她也是金色的头发、蓝色的眼睛。就像是一个小天使……”

她的女儿吗?我并不能理解。我似乎从来没有见过我的父母。那些过往的、太过于久远的、美好如虚幻的记忆都随那一场实验事故远去了。它们在逐渐褪色、朦胧、最后消失。它们在时间的流逝中渐渐显得不再重要了。

我会是某一对父母的女儿吗?在多托雷遇见我之前,我也会是向她话语中所描述的那样,被家人宠爱着、被悉心照顾着、被允许在家中的花园里玩耍吗?

“……但是我的女儿,她走丢了。我已经很久都没有记起我的女儿了……直到看到大人您……”

她诚恳地说着,里面装着雾虚花粉的灯安安静静地放在一旁,闪烁不定着冰雪的光芒。

她或许只是想要一个倾诉的对象吧。

我不愿再去看。听着冰蓝色少女舒缓轻柔的讲述,我逐渐睡着了。

我做了个梦,梦见我是个被家人宠爱着、被悉心照顾着的小女孩,是某一对父母的孩子,在阳光四溢的花园中玩耍。花香与蜂蝶围绕着我,流水声与呼啸声在不远处响起。

一只冰蓝色的蝴蝶停留在奶油般细腻娇嫩的雏菊上,我悄悄地把手指伸在雏菊花瓣旁,那只蝴蝶缓慢地移动到了我的手指上。

我仔细端详着那只冰蓝色的蝴蝶。它的翅膀格外大,闪着冰雪反射冬日阳光时才会有的光彩,摄人心魂,能把我的全部注意力都吸走似的。

那只蝴蝶忽然从我的手指上飞走了,它飞过的地方散落一些流光溢彩。它仿佛一步三回头,示意我跟上它。

我跟上了。我跟着它越过了不高的篱笆、平缓的草地、簇簇的树丛、幽深的森林。迷雾渐起,它却越来越模糊了。我紧紧地跟着它,视线黏在它美丽的翅膀上。

我终于走出了森林,刚好看到面前是悬崖。对岸是低缓的草原,我正好可以直视夕阳。

那只蝴蝶飞向了对岸,然后在半空中消失了,仅留下一串冰蓝色的流光。就像是空气融进了空气里。

最后,那串流光也消散了。

渺远地,有一道声音正在呼唤我,它听起来虚弱极了,是一个妇女的声音。

「艾尔特莉,快回来吧……」

如果我有母亲,那么她一定会是这样的声音吧。纯粹、温和、慈爱。她会用这样的声音唱摇篮曲哄我睡觉,也会用这样的声音轻柔地叫我起床。

我想到了那只蝴蝶,便双手拢成喇叭状,朝着悬崖对岸,快活地回复它:「这里有我喜欢的东西,我就不回去啦。」

然后它久久没有回应,大概是上一句就几乎耗光了它所积攒的所有能量吧。

于是等不到回答的我,向前迈出一大步,头也不回地扎进了天空中。

【一段乱码】

当我醒来时,第一抹阳光刚好照在营地边的水面上。

大多愚人众的下属们还没有醒来,营地里横七竖八躺着许多睡相不好的盖着毯子的人。多托雷已经用昨晚的古代遗迹零件拼出一个极小的精致的遗迹龙兽了。那遗迹龙兽颤颤巍巍地飞在倒盖着的玻璃烧杯里。多托雷趁着这个时候正坐在椅子上小憩,我毫不怀疑他是熬了一夜,直到现在才有一点休息的时间。

旁边的冰蓝色少女已经不见了,那盏光是看着就能让人联想到高耸入云之雪山的灯也被她拿走。

我翻开自己的毯子,踮着脚走他们之间的空隙,顿时感觉这游戏有点像是跳房子。不就是踩着他人规定的地方嘛,本质都一样。

我走到了营地之外,河岸边。外面的空气格外清新,下了一场雨后,花草树木都释放出了它们的香味。这就是大自然的魅力,它们让我想到了我方才做的那梦。

我在梦中看到了夕阳后,又在清晨看到了日出。这个认知让我格外开心,我不禁动了动脑后的机械翅膀,越过河水,来到另一边。那里正好有着几棵强壮的树,可以供我玩乐呢。

我坐在树分叉的地方,伸出手来,摘了一颗日落果在手里把玩。正要送入口中时又想起了多托雷对我说的话,好心情几乎要败光,只好徒劳地将它捏碎以解愤。日落果的汁水顺着我的手滴下,我只好去河边洗了洗手。

在整理队伍的时候,我像一只小鸟一般轻盈地回到了多托雷身边。

“多托雷,我昨天做了个梦。”我站在他旁边,好心情又重新回来了,我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