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帝忧(1 / 2)

江澄递牌子的时候,明帝已经在安澜的麟趾殿里坐着了,她心情烦躁的时候就喜欢到安澜身边来,这是从少女时期就养成的习惯。不过今天她虽然人像往常一般到了,却并没有同安澜提及烦心事的一个字,哪怕她烦躁得连晚膳都不大想多用,也尽量装得什么事都没有。

一顿晚膳下来,脸上笑容不断,还时不时同女儿奕辰说上个笑话,逗得女儿笑得前仰后合的,同奕辰说着话,她还分出心来让侍儿们给乐安皇子准备点小男娃爱吃的点心当夜宵。今个儿是双日子,乐安要在柳太君殿里用晚膳,到酉时六刻才能回来。小乐安近来开始长个头了,比以前食量大些,从太君殿里回来爱用些点心零食。

明帝对这唯一的嫡子看似不关心,其实儿子的喜好她都有记在心上的。

她看上去十分正常,完全是一副成熟妻主独担重担的沉稳做派。

然而,毕竟是自幼的妻夫,安澜还是感觉出来明帝不对劲儿,但是当着奕辰的面,安澜也没有多问。

三个人用过晚膳,奕辰要完成师傅向锦安排的功课,同母皇父后讲过之后就自己前去偏殿读书了。殿宇中只剩帝后二人,安澜轻声询问明帝怎么了,“今日朝中可是有什么事?臣侍看陛下这脸色不大好呢。”

安澜的声音温温和和,俊美的脸颊上笑容清柔可人,像春风拂过躁动的山岗,把那毛毛草草的小树苗都贴心地安抚了一遍。

明帝并不想把自己的烦恼带给安澜。一来她觉得自己不再是二十来岁的年龄,一个三十岁的成熟帝王哪里还能够像十几岁二十岁的小女妹那般遇到烦心的事就找夫郎倾诉?三十岁的女子,就算是在民间都应该是一家人的主心骨。二来,这事关乎到奕辰,安澜必然极为在意,她同安澜讲,安澜一定会思虑好久,估计少说也得有几个月不得宁定,也有可能安澜从此之后更加拿顾琼当对手,两个好不容易有所缓和的关系会再起波澜。因而她觉得这种事让她一个人烦恼就行了,她家宝贝澜儿还是保持心境的平和宁静为好。

她一指殿外晚霞落晖蜻蜓翩舞的绚丽天空,笑着哄人:“朝中没什么事,是今日燥热,朕有点被热到了,待会儿沐浴过也就好了。”

四月上旬的天气也的确有些燥热,用晚膳的时候尤其容易积下热来,她身上脸上都有点汗津津的。

安澜瞟了她一眼,猜测这话多半不是实情。他走上前去环住明帝纤美的腰身,把俏美的下巴贴在她平直硬实的肩头,很是亲昵地对她言道:“陛下若是有烦心事,一定要告诉臣侍,臣侍便是不能为陛下分忧,也愿意做个聆听者,倾听陛下的苦恼。”

他今日着了一身浅白色绣牡丹花的细绸宫袍,说话的时候,脖颈偏低,那宫袍的衣领浅浅的,露出大片初雪般光滑细腻的肌肤,那肌肤与四周盛放的牡丹花比拼光泽,竟不知谁是花瓣谁是花蕊。

倾城之色,莫过如此。明帝只觉口干舌燥,“澜儿”,她喃喃地搂住人,低头就去嗅那脖颈间的香肤秀色。

安澜知她心里烦躁,全然由着她,为了方便她品尝牡丹香雪,还有意地屈了屈膝,将自己变矮一些。

明帝觉出自家爱后的纵容,更加得寸进尺,把那烈焰朱唇当成火热的印章,一寸一寸落在那初雪之上。白雪印上牡丹红,画面圣洁又美艳。明帝索性放任自己,朱唇沿着脖颈的曲线一点一点往下移,直到衣领退无可退,奉献出美玉般的后背来。

两个正缠绵,露儿在殿外奏报说景君递牌子求见圣驾。

“宣。”明帝想都没想就扬声吩咐。

绸缪被打断,安澜抬起水漉漉的眸子看她。明帝竭力忍下继续与人痴缠的愿望,将人从怀中拉出来,抬手给人拢好衣领,又握了握人修长玉白的手指,凝视着那比姚天星辰还要美艳三分的大眼睛安抚道:“澜儿先照看辰儿的功课,朕去后头同澄儿说点朝政上的事,朕今晚不走,宝贝乖。”

这意思便是不让他听谈话的内容,安澜倒也不介意,很贤惠地点头答应,又叮嘱明帝别太烦忧:“臣侍知道了,天下没有解决不了的事,陛下别太烦恼了。”

明帝“嗯”了一声,率先出殿门,自往后头观日阁去。

江澄进到院子中先往奕辰住的偏殿瞧了一眼,偏殿里绛纱窗户下方的长条桌案上,奕辰已经在温习功课了,安澜端坐在奕辰斜后方的官帽椅上,很慈和地看着女儿,是姚天常见的陪女儿读书的慈父模样。

这公主不管脾气好不好,读书倒是一直很用功,江澄暗暗思索。读书用功,将来就不会是个蠢材,不是蠢材,自然不会把宝座拱手相让,后面出生的公主们,若能甘于做个一人之下的亲王郡王也就罢了,若是不能,那的确是有的争斗。

争斗起来,若是最终是这大公主赢了,她脾气不好,怕是容不得那些曾经觊觎过她的宝座的妹子们,不处死一两个是绝不会罢休的。若是赢的人是某个小公主,小公主们必然在争斗中已经知道了大姐脾气不好,为防大姐反扑后弄死她们,她们也不会轻易放过这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