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帝忧(2 / 2)

据了先天优势的大姐,没准也会选择处死她。

怪不得他家陛下这般烦恼,若他与陛下易地而处,怕是比陛下烦恼得更厉害。

“澄儿有事?”明帝待江澄一进来,就先出声询问他。

江澄还是第一次到安澜的观日阁中谒见圣驾,怕安澜不悦,他先行解释:“臣侍还以为陛下在紫宸殿,若知道是在皇后这里,臣侍断不敢过来打扰,还请陛下回头把这层意思转告皇后。”

知道这地方是安澜的寝殿,他哪敢到处看,视线恭恭敬敬地收在一起,只敢看屏风上的绘画。一看之下,越发不知眼睛该放往何处。这绘画是明帝亲自画的,旁边有一行小字:澜卿三九生朝,值朕征战白虎,未能相伴,得胜归来,写真以赠,愿吾爱得天之眷,青春不老,芳华永盛。

画面上安澜只着了一身金色纱衣坐在铺了锦垫的琴凳上,长发及腰,双腮凝玫,星眸微饧,他背后便是明帝,似乎是不胜恩宠,将身体明显倚在明帝身上,姿态柔软,娇若无骨。明帝则一手持凤纹白玉梳,一手自后方抱持住安澜纤美的腰身,墨色凤眸凝望着菱花铜镜,脸上的表情是显而易见的痴迷。

这画图乃是安澜这两天才拣出来挂上去的,明帝还没有注意到,她见江澄说完之后,就开始看脚下的地毯,一副鼻观口口观心的拘谨模样,大觉好玩,笑着调侃人:“朕还以为澄儿胆子大了,敢来皇后这里争宠了。”

君卿敢来皇后殿里争宠,那还了得?虽说安澜不在房中,但江澄也绝不敢应承,他唯恐被安澜的侍儿听了去,急忙忙地往门外张望,口中否认并且告退:“臣侍绝无此意,是臣侍疏忽了,臣侍这就告退。”

明帝倒不曾想一句话惹得人慌张欲走,她赶忙拦住,“朕逗澄儿的,朕会同澜儿解释的,澄儿且坐下说话。”

江澄听了,这才侧坐在一旁的椅子上。他怕久留不妥,拣要紧的话讲与明帝,“臣侍看陛下很不开心,恐陛下烦恼伤身,特地来见陛下。”

“嗯。”明帝轻轻颔首,并不接话。

江澄见状,便讲出自己的推测,“臣侍回宫后得知怡君有孕,便试着猜测陛下为何烦忧,以臣侍看,陛下是怕大公主与小公主们之间起争斗。”

明帝抬起凤眸瞟向他,仍旧不接话。江澄作为左相,跑来同她讲皇室女嗣大位之争,她应该制止他或者把他给赶出去的。

然而她看着江澄,江澄清澈如水的双眸中只有对她的关心,全然没有私心与杂念。

江澄见明帝没有制止他的意思,便继续自言自语,“也难怪陛下会担心,大公主毕竟没有外祖家,虽说皇后和柳相、阿淳一定会给大公主撑腰,可是小公主们,都是有亲外祖家的,外祖家提供源源不断的银钱人脉支持,双方的力量很容易就旗鼓相当了。”

捏了下手指,这全是她烦恼的事,但是疏不间亲,明帝并不想在江澄面前坦言自己的担忧,掩饰地否认道:“孩子们还小,彼此之间姐妹情深,朕并没有这样的忧虑。”

没有这样的忧虑,您能发现顾家人中榜的多,您就烦躁得当场发飙?

江澄暗暗笑她,却并不拆穿她,他家陛下已经很辛苦很不易了,他哪里还忍心再同她争执这些面子上的事?

他只微笑着点头,顺着她的话茬往下面讲,“臣侍是个男儿,不懂姐妹间的事。不过以臣侍看,只要大公主自身仁厚善良,何愁人心不服?”

他说到这里,顿了一顿,用回忆的语气略带点感慨地道:“臣侍当年,不就是因着陛下仁厚无双,才死心塌地爱上陛下的么?”

打铁还需自身硬,过于防范别人,倒不如让奕辰敦厚自己。若是奕辰当真能靠自己赢得人心,哪个不知死活的小妹敢起夺嫡之念?只要公主自己没这个意愿,外家再怎么怂恿,也掀不起大浪来。

明帝咀嚼江澄话中的意思,暗暗点头。

江澄用余光留意明帝神色,见其似是已有所悟,便起身施礼告退:“臣侍要说的就这么多,天色不早,臣侍先行告退了,陛下夜安。”

这样的大事,他点到为止即可,至于将来如何,那得看凰朝的国运、百姓的造化。

明帝也并不留他,只温声嘱咐他:“澄儿连日忙碌,回去也早生歇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