策燕小记(17)(1 / 2)

蹑手蹑脚地钻进卧房,却差点被一个身影吓丢了魂:“爹?你在我卧房做什么?吓死我了。”汐嫣顺了顺胸脯。

公孙策神情严肃,轻叹了口气:“爹都散衙了,飞儿也已将今日之事交代完毕回客栈了,你却才回来。”公孙策隐隐预感到,有些事,似乎已偏离意念中的方向了。

“爹,我……”汐嫣咬咬下唇,内心万般纠结。两家十几年的约定,终未敌过与杨子遥的一朝深情。也许这个人,就是她命里的劫数吧:“其实我……”

“下月随我去汴梁。”

“什么?”汐嫣大惊。

“我说,下月随我去汴梁。”公孙策正了正身形,神色黯然:“这么久了,也该去探探你外公了,顺便把该定的事定一定。”

“爹,我不去。”汐嫣心下了然,负手皱眉。

公孙策踱步至汐嫣身侧,目光却是平视前方:“只是知会你一声,并不是来和你商量的。此事,无回旋余地。”说罢,负手离开。

汐嫣一滞,颤抖着坐了下去。她与他的这条路,似乎越来越难走了,甚至,连路的起点都看不到。

为期三日的省试如期举行。包繶专注考试,未再来府上,汐嫣反而觉得松了一口气。因马上要赴汴梁拟题,公孙策只得将民政、司法、赋役、户口等各种政务加紧处理,无法立即处理的,便按轻重缓急之度依次安排给了谭知州。

省试完毕后的当日,包繶便来公孙府上道别了。苦练一月的厨艺没得到发挥,飞燕无奈地耸了耸肩:“飞儿,怎走的这么急?”

包繶服身谢礼:“殿试在即,飞儿想早些回去温习。出来快一个月了,我娘和祖母那里也想念的紧。这些时日,多谢叔父和叔母的照顾。”

公孙策欣慰一笑:“哪里的话,你我两家早就不分彼此了。也罢,你先回去准备后面的考试,我们随后在汴梁见。”

“嗯。”包繶点点头:“不过临行前,还是有件事需要善后的。可否,唤汐嫣与我同去?”

公孙策与飞燕相视,而后默许。

再次来到章飏的宅子,与几日前相比,干净妥帖了许多。想来,那恶霸不在了,母女两个的日子总算得到了清净。

见到来人,母女两个皆神色平静。

“带走。”刘捕头看看章余氏,手一挥,两个衙役便立即上前携住了中年女子的手臂。

章余氏转头看看瘦弱不堪的女儿,微微抽泣:“秀儿乖,好好的生活下去。”

“娘……”

待走至门槛处,却被包繶拦了下来。他长长地叹了口气,又望了望刘捕头:“带秀儿走,她才是凶手。”

“不,不是,是我做的,是我做的,我恨那个死鬼,他嗜赌成性,强抢民女,我跟了他,没过过一天好日子。所以我毒死了他,是我做的。”章余氏拼命拧着身体。

“你给我闭嘴!”刘捕头狠狠瞪了章余氏一眼,继而转向包繶:“包公子,这怎么讲?”

包繶看了看身旁的汐嫣,拱手抬身:“死者所服之毒名为蔓藤散,色白且无味,由野葛、山□□、茶药调制而成,人服下后,在一个时辰内便会手足无力,内力全失,直至毒药渗透五脏六腑后疼痛至死。”

“难道……”汐嫣轻抚下颚:“就是我们那天发现的白色粉末?”

“是。”包繶点头,继而回身:“这些时日,我探寻了临街的数十家药房。秀儿很聪明,她在购置这些药材的时候,分别去了不同的药房。这些药材乃毒药配方,平时买的百姓少之又少,偶有人买,店家自是有些映像。将这几家店家的描述串联看来,确是秀儿无疑。”

刘捕头皱眉:“可是,也可能是这章余氏指使女儿这么做的呀。”

“是有此可能。可是,我在残留的毒药里,还验出一种物质。”包繶缓缓走向了秀儿,一错不错地盯着她,眼中万般无奈:“那就是女子所用的脂粉。你在调制蔓藤散时,将手上的脂粉掺了进去。而且,据我所调查,你与你娘亲并不懂药理,可你却在数月前,买了大量有关调制药方的书册。你父亲惯有自带筷子的习惯,案发当日,你就是将蔓藤散涂抹在了他惯用的筷子之上,致使他毒发身亡的。而后,你又把残留的毒药藏于床底,知道我们要来查探,在我们查探前,匆匆做了处理。秀儿,我说的对吗?”

听完包繶的一字一句,秀儿的眼里落下了大颗大颗的泪珠,随即瘫坐在地,埋下头去。

“秀儿。”汐嫣冲上前去,俯下身来,挽住了秀儿的手臂,转头看向刘捕头:“律法,不外乎人情,她那个爹作恶多端,秀儿不过是为民除害而已。”

一只温热的手拍了拍汐嫣的手背,秀儿缓缓抬头,满脸湿润:“汐嫣姑娘,谢谢你。是我做错了事。那恶人,毁了我的清白,也葬送了我娘的一生,我早已无颜苟活在这世上。我终于解脱了。”

“秀儿……”章余氏狠狠挣脱了衙役奔至秀儿身边。母女俩抱头痛哭:“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