源头(1 / 3)

是夜。

唐松吟点上烛灯,手中的金筷子刚触碰到那嫩青小菜,便听门外响起了沉重的敲门声。

与之而来的是将军粗犷沉闷的声音,

“唐姑娘,你在吗?”

“在的。”

唐松吟急忙上前几步开了门,入目便是一脸愁容,胡子横生的将军宋招。

“将军深夜造访,是出了什么事?”

门被阖上,唐松吟揪着门上的那个洞向外观察许久,确认四周无人后方才出声。

宋招一身盔甲,走起路来五大三粗,他单手握着剑,忽的朝着唐松吟单膝跪地。

“在下请求姑娘救陇西百姓一命!”

唐松吟一惊,急忙想扶他起来,却发现这将军和景祁渊一个样,固执的很。

她无奈,便也蹲了下来。

“是想让我找出疫病的源头,根治那些百姓?”

“姑娘聪慧!但在下仍有一事相告!”

宋招的语气属实太过正经,就像两人在商讨什么国家大事,唐松吟轻轻摸了摸自己的小腿,总感觉有些酸涩。

“将军请说。”

他沉吟片刻,哑声道,

“姑娘已知陇西是荣国公的封地,疫病爆发,荣国公怕皇上怪罪,所以将患病之人尽数关押,以求瞒天过海。”

“但这只是其一。姑娘有所不知,荣国公为人阴狠狡诈视人命如草芥,疫病刚爆发时,荣国公颁布的对策是……”

宋招深吸口气,“是杀遍患疫病之人!”

唐松吟揉着小腿的手一顿,眼底闪过震惊。

“后来所幸城中仍有正义官员,联名上书荣国公,方劝动荣国公给三十日的治疗期,若是在这三十日内百姓的病被治好且保证决不将此信息外传,此事便算了。”

“若是三十日内百姓疫病尚未治好,那就得听从荣国公的旨意,对这些人格杀勿论!”

唐松吟听得指尖微颤,她抿了抿干燥的唇瓣,心上似乎有火苗窜动。

“即使是荣国公的封地,那也是皇上的地盘,荣国公他怎么敢!”

宋招眉目沉痛,声音无奈,

“后宫有皇后独大,前朝有太子撑腰,荣国公作为皇后的父亲太子的外祖父,可谓是有恃无恐!”

唐松吟沉默片刻,压了许久心底冒出的火气,她执意扶了宋招起来,“离约定的三十日还有几日?”

“不足七日。”

七日……

过去的二十几日郎中都未找出疫病的源头,剩下的七日时间完全是杯水车薪。

宋招见唐松吟沉默,眉间焦急更甚,唐松吟不让他跪,他就双手握拳行礼,

“在下从医女口中知晓了姑娘今日的善举,姑娘擅针,想必也精通医术。”

“宋招请求姑娘,救治陇西疫病百姓!”

他的神情太过诚挚而光亮,就好像唐松吟是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抓住她,便能挽回数以百计的人命。

可唐松吟却微微瞥开眼睛。

她走向窗边,望着窗外黑如泼墨的夜色,第一次对自己有了不自信。

自从失忆以来,她受景祁渊庇护至今,面临的最大难题,大概就是景祁渊为什么对她如此冷漠……

那么多条人命此刻全希冀于她,万一她找不出源头,百姓生命中最后的七天全被她浪费了,这种压力和痛苦,她是绝对承受不住的。

唐松吟不是景祁渊,她没有他那么勇敢那么聪明,况且她失忆后,谁都不清楚那医术还剩几分……

“宋将军,我想……”

“姑娘!”

宋招忽然截走了她的话,

“今日时辰已晚,本不该叨扰姑娘,此事事关重大,姑娘好生考虑,明日辰时,在下静候姑娘佳音。”

他说完便离开了,唐松吟盯着已凉透的菜,面无表情的继续吃饭。

心中好像隐隐有个声音,一直带着她往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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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是辰时,其实卯时刚近尾声时,宋招就已坐于庭院望着唐松吟屋子的方向了。

冬日冰寒,尤其是露珠刚凝的早晨,宋招一介武将,也只能通过不断喝烫水来汲取温暖。

然而他喝了一壶又一壶烫水,去了一趟又一趟厕房,望穿秋水盯着的那扇屋子,却始终没开。

此时已近巳时,宋招眉目不甘,神情冷峻,终是放下紧握的茶杯,起身离开。

刚踏出院子时,有一医女着急忙慌的撞上来,看到他时嘴角划过欣喜,

“将军您去哪了?唐姑娘让我来寻您,可寻了四处都未见您身影!”

宋招敏感的捕捉到了关键信息,他转头瞧了眼紧闭的房门,声音带着许久未说话的沙哑,

“唐姑娘?”

“嗯,”医女瞥见宋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