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1 / 3)

肃我山河清 我见远山青 1761 字 10个月前

云雾蒸腾,吟吟鸟鸣,似有还无。

狭小的山洞之中,二人谁都没有说话,徒留或急或缓的呼吸声僵持着。

令飒痛苦地闭上双眼,胸腔中一下一下,急切又猛烈的跳着,愤恨与酸楚,担忧又压抑交织掺杂,缠得她心脏发紧,快要炸裂。

最终,还是一点一点动了脚,转过身。

周应缇本生的珠圆玉润,短短几日,遭此横祸,瘦了许多,一张脸没多少血色,也没几两肉了。本就圆润的眼睛,看着更大,红着眼固执地、执拗地、直愣愣看着令飒,也不哭。

偶尔窜进山洞里的风也柔和,响起的声音透露着浓烈的无奈与妥协。

“走吧,去拿玉玺。”

周应眼里还蒙着一层水汽,闻言嘴角却扬起了一点点笑意,轻声道:“好。”

令飒给周应缇处理了伤口,又迅速地收拾了包袱,

周应缇到底伤得更重,若要赶路,少不得令飒背她。

如今已经脱离险境,周应缇无论如何也不敢再上令飒的背。

知晓周应缇又要拿出僭越那一套来说教,令飒抢先道:“情况非常,恕你无罪。如你所说,大局为重。”

一句大局为重,周应缇没有再辩驳的言语,到底还是应了,一回生二回熟,利落地爬了上去,抿了抿唇:“那孩子应该还未走远,我们在紫云村附近分开,从这附近寻着往南去找,一定追得上他。”

令飒背着人一路急行,黑风背附近悬崖峭壁,险峻非常,时不时还得辅以轻功。

倒是也不耽误赶路地同周应缇解释:“不用往南,他没有南下。我救下他,才知道你被抓的,他身上,有你们周家嫡系特有的玉勒子。”

又听得令飒言语间,有几分赞赏:“你倒是没有信错人,我认出了玉勒子他也不肯信我,我解释了好一番他才信我两分,直哭着求我救你。

他从一开始就没有南下,一路跟着往黑风背来了,若非我因为追杀,一路都在翻山越岭,走了这条路,他现在多半已经在崖底喂了狼。百丈高的崖,他也敢独臂攀。”

周应缇闻言心中有些酸涩不忍,萍水相逢,没想到,那孩子这般重情义。眼下也不能做什么,只在思量日后定要好生感谢并安顿他,倒也不忘正事:“他是个好孩子,那公主可有见到锦袋?”

“未曾。”令飒单手拉过一节藤蔓,兜着周应缇荡过一条山涧,又稍作回忆,仔细思索了一番,“但他背后缚了个破土罐,我曾问过他,他说是他亲人的骨灰,想来,或许是他将锦袋藏在那里面了。”

令飒背着人一路疾行,倒也知晓了那孩子的来历。

那孩子名叫李保牛,也并不是乞儿,更确切地讲,应该称为流民。

父亲是个浑不吝的,在保牛出生的那年出去赌被人砍了手一头栽进池塘里淹死了,母亲生了保牛,又嫌弃只剩个鳏公公和一个襁褓里的儿子,出了月子就跟人跑了。

出生的时候,家里的牛差点死了,保牛爷爷就给孩子取名叫保牛,希望牛能活下来。他们老家乡下有个说法是牲畜保家。

婴儿最易夭折,但牲畜的孩子生命力顽强,生下来不一会儿就会走会跑。所以总爱把自家刚生下来的孩子和家里的牲畜绑在一起,取名会带个牲畜的名。

保牛爷爷希望保牛像牛一样健壮,也希望牛能因为新生的生命力留下来。

保牛爷爷敲着烟杆子,愣是佝偻着个背,把保牛养到了九岁。

保牛九岁那年牛死了,爷爷跟保牛熬过了秋旱熬不过三九也跟着大部队南下逃难了。

但老的老少的少。

逃难的路上但凡有点吃的,逃不过被那些还剩把子力气的男人抢走。

爷爷把水都留给保牛,最终南下的半道上,一个艳阳高照的清晨,保牛再也叫不醒爷爷。

还是遇到了一家好心人,帮着保牛挖了个坑把保牛爷爷埋了。

但都是逃难的,再好心也不会带着这么个半大孩子。

保牛也不强求,抹了把泪,去扒拉草根,去挖观音土,也活下来了。

不少饿狠了的,看保牛一个人,舍不得易子,就合计想把保牛分了吃了。

好在又遇到了那家好心人,那家人人口多,有五六个成年汉子,救下了保牛。

狠了狠心,想要带着保牛走,还分了一点口粮给他。

保牛是个知恩懂事的,只是磕头谢了,拒了口粮,远远地缀在那家后面,跟着那家走。

那家的长辈叹了口气,也不多言。

保牛就这样顽强地走到了十岁,走到了明京城。

年纪小也找不到活做,难民营又哪是能让他这么个孩子能站得稳脚跟的。

不止没能分到一口饭还掉了条胳膊,扔到了城外。

好在遇到了好心的老乞丐路过,扯了两把药给保牛抹了,包扎了胳膊,也不管能活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