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士忌(一)(2 / 3)

不老山庄的客人 宿丘 2026 字 10个月前

—2018年9月7日。

“八年前?”

她想起张宗凛之前念叨过的话,一杯酒十年,一次重来的机会。

死去的丈夫,悲惨的婚姻。

她看着旁边踮着脚左顾右盼的少女。

程司芮,这难道就是她的过去,她用十年寿命换来的“重生”。

虽然这种离奇的事情很难接受,但现在好像确实发生了。

姜褚的脑子一团浆糊,只能巴眨着眼睛看着张宗凛,“为什么我们也跟着她一起回来了?”

“为了保证客人不乱来,”张宗凛意味深长地看了看头顶的太阳,“我们只是过来监视,不需要做什么。”

“如果他们没有失去控制的话。”

“走吧,人到齐了。”张宗凛转身朝车门处走。

“她还没上车。”姜褚拉住他。

“快了。”

“等一下!”远处传来脚步声,一个男生拖着行李箱马不停蹄朝他们跑来。

站在帐篷底下发呆的程司芮也终于动了脚步,走上车。

“不好意思同学,我是医学院研二的,车刚走,能搭下你们的车吗?”他气喘吁吁地说着,还着急忙慌地从口袋里掏出学生证递给姜褚。

姜褚翻开第一页核对。

一寸照的底下,姓名栏处写着:沈岂。

她瞪大了眼睛看向张宗凛,而张宗凛只是捏住她的肩膀往后拉了拉,给男生让开了道。

“谢谢。”男生礼貌地点头,提行李上了车。

“真的是他。”沈岂,活生生地站在她面前。

*

沈岂还活着。

程司芮坐在位置上朝着斜前方的那个背影看,他没有注意到她,只是扶了扶眼镜从背包里拿出电脑投入工作。

一年前她接到医院电话的时候,整个人像是坠入了深渊。

沈岂死了,过劳引发的猝死。

“何律师……我不离婚了。”这是葬礼那天她给出的最后答复。

沈岂从头到尾都不知道她的想法,他甚至满心以为她终于放下一切。

他用了将近两周的时间来精心策划他们的第一次远行。机票,酒店,景点,所有的事都安排得很妥当。

只是,他们再也去不了了。

“看什么呢?”林穹拿手肘顶了顶她的小臂。

她收回眼神转过头注视着林穹,从眼睛看到他的耳廓,“没什么。”

林穹,这个她耗费了整个青春去喜欢的人,他坐在她身边打着游戏,熟悉的无袖连帽衫,耳机挂在脖子上,嘴里的泡泡糖吹得一个比一个大。

吊儿郎当的,是他这个年纪时该有的样子。

她想起了什么。

“林穹,我周末不出去了,我爸妈要带我出去应酬。”她的脸上挂上招牌的笑容。

“你爸妈的应酬还有用得上你的地方?”

“相亲,”她坦荡地和林穹对视,“我非去不可。”

林穹先是疑惑,然后冷着脸放下手机,把脸转向玻璃那一侧。

程司芮不用看也知道林穹此刻的脸色有多差,但无所谓了,哪怕和林穹只是做朋友,也让她累得够呛了。

她的二十几岁活得像个疯子,忙着和家里闹,忙着和沈岂分手。

家里不由着她,逼她和沈岂一起出国读书,她就把气全部撒在沈岂身上。

沈岂是个好欺负的人,永远都只会点头,只会说“嗯,好”。

身边一阵窸窸窣窣的动静。

林穹转过头来,语气不那么情愿,“那耳洞什么时候再陪你去打,下周?”

他心存侥幸,他们说好了一起出去,那就是一定要去的。

男生嘛,大气一点。被放个鸽子而已,原谅她了。

他安慰自己,也在等着程司芮答应。

可她却没有转头,把视线放在自己的手机屏幕上,玩笑似的露出笑容,她说:“打耳洞好像没什么好怕的,我自己去吧。”

不和他去了,这周不去,下周不去,以后也都不会去。

程司芮是耍他上瘾了吗?

“什么意思啊!不是说好了一起去吗!”

“说不怕的是你,上周巴巴地求着我陪也是你。”

“能不能别变卦了!”

“同学,安静些。”前排的志愿者站起身提醒。

“你谁……”他现在烦得很,抬头想反驳却对上一双肃穆的眼睛,那人不好惹的样子,他只好噤声。

地铁口离学校并不远,他们没有再和彼此说话,直到下车,林穹把程司芮的行李搬下去,撒气似的重重地放在学校的大理石地面上,头也不回地先走了。

程司芮没有追上去,口袋里手机震动。

“妈妈,我到学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