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 章(1 / 1)

祝知许和肖梁卿是第四天一早离开玉明镇的。

粮铺掌柜贴心地给准备了马车,还忘了收钱。他“忘”了,祝知许也不会“记得”。

两人一车,一路南下。

因为顾及祝知许是女子,所以肖梁卿走得并不急。

黄昏时分就找城镇落脚,第二天天亮再上路。

这么走了三天,祝知许没吃什么苦,唯一要收忍受不了的就是——饿。

看看手里的干粮,祝知许光瞅着都觉得嗓子磨得疼,再多一口也吃不进去。

默默把干粮塞回包袱里,祝知许叹气。

她在军营也呆了几年,她之前一直以为那些当兵拿响的糙爷们都是一样的。上到将军统帅,下都小卒厨子,在生活上都是得过且过,不拘小节。

毕竟打起仗来,泥里来血里去,十天半个月在荒郊野岭安营扎寨,哪有那么好的条件。包括祝知许自己,大部分时间都是拿湿布擦擦,从未搞过特例。

但这三天,她算是长见识了。

肖梁卿,肖小将军,是一个极其讲究,极其爱干净的人。

每到一个地方都要挑好的地方住,安顿的第一件事就是让人打水沐浴。

虽然他现在的伤口结痂了,但是祝知许真的很疑惑,按他这洗法真的不会哪天邪风入体,发热归西吗?

行,他要是真因为这归西,耽误祝知许的计划她也认了。

但更主要的是,他们本就不多的银两都花在了住宿上,再加上之前买药租屋子的钱,路程没走出一半,钱已经用了一半了。

所以这三天,他们是天天干粮配青菜,吃得祝知许如鲠在喉,不见荤腥,眼冒绿光。

肖梁卿在这方面倒是不讲究了,但她讲究啊!

她要吃肉!!!

马车“噶楞噶楞”在路上跑着,祝知许从车厢里钻出来到赶车的肖梁卿身边,望着路边悠悠倒退的景物沉默不语。

肖梁卿疑惑看她:“怎么了?”

祝知许眉头紧蹙,一脸凝重,但就是不说话。

她目光如鹰般死死盯着绿茵之下的阴影,带着深沉,焦灼的氛围。

肖梁卿被她的情绪感染,脸色也沉重起来。他收紧缰绳让马车停了下来,警惕地看着祝知许所看的方向,问道:“有什么问题么?”

祝知许闭口不答,肖梁卿心里更加紧张。

突然,祝知许眼睛瞄到一抹白色。

她眸光闪亮,伸手向那指去:“你看......”

随着祝知许的话出口,一道冷光直射从祝知许所指的方向袭来,直指肖梁卿心口。

肖梁卿有了防备,伸臂揽住祝知许往自己怀里一带,旋身跳下车。

那箭则“叮”得一声,擦着祝知许的肩膀钉到车厢上。

祝知许站定,愣愣去看车厢上还在摇晃得尾羽,又看看从草丛里呼啦啦跳出来的五六个拿着北荆弯刀、穿着北荆服饰的男人,默默把“兔子”二字咽了回去。

然后,她心里升起疑问:

这是北荆人?

这是我的人?

我怎么不记得我下过命令......

祝知许在这边绞尽脑汁回忆,那边肖梁卿已经冲出去了。

锵!

肖梁卿伸手探向车架底,抽回瞬间利刃出鞘。

他两步奔向敌人,交手之时寒芒飒飒,剑光如龙。

少年的身子矫捷如豹,起落之间轻盈又不失力量。一把银剑在他手中如臂使指,翻腕挥斥,剑花流转,如青竹肃肃,又似鱼贯凫跃,飒沓鳞萃。

无疑,此时的肖梁卿少年英姿是更吸引人的,也可以说是更有美感的。

但祝知许欣赏了一会,越品越觉得不对。

啧!

祝知许嫌恶地一咂嘴。

这跟当初冲上山揍她,死也要拉着她的时候不是一模一样。

祝知许转过脸,怕自己看得越多越压不住火气,索性眼不见心不烦。

而这时,围攻肖梁卿的杀手们也发现了他的厉害。

以一敌六,不落下风。

杀手们对视一眼,其中一人脱离肖梁卿身边,转移目标,杀向祝知许。

祝知许有些惊讶,但来不及多想,弯刀已近在咫尺。

刀刃平划,直取祝知许脖颈。祝知许不能暴露,只得装成不会武的样子,脚下后退一步,装作慌乱中自己绊倒自己,一个倒仰跌坐在地上,堪堪躲过。

敌人一击不成又接一击。

弯刀被他高高举起,脸上唯一露出的眼睛里是真实的杀意,只待那刀狠狠劈下,就要祝知许血溅当场。

祝知许眼中精光一闪,脸色也阴沉下来。

她终于看明白了。

这是——栽赃嫁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