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修』(2 / 2)

却总是将别人的不幸记挂在心。

你轻轻抚摸着那些疤痕,像一片羽毛落在身上,没有任何负担和分量。

柯拉松只觉得后背有点痒,想要挠一挠,你拍开他的手,开始为那处只要呼吸就会渗血的新鲜伤口消毒、清创、缝合、上药、包扎。

行云流水,细致周到,柯拉松险些以为自己真的进了医院。

他偏了一下头,有些疑惑。

“我以前喜欢过的人教会我这些。他是一个医生,和你一样天真又愚蠢。”

你为他缠上绷带,久违地想起那个妄图在流星街治病救人、建造医院的理想家,你曾经为他付出一切,如今却连他的长相都已记不清晰。

得不到的东西你从来不会留在生命里。

柯拉松侧着脸,上扬的唇彩仿若微笑,他专注地听着,似乎在问‘然后呢’。

“没有什么然后了,我放弃了他。”

你剪断绷带,同时剪掉一段过去,而后用医用胶布和别针固定住绷带末端。

“接下去至少两个星期,不要参加战斗,也不要用枪,换药让我来,不要自己动手,内脏的伤不做手术没法处理,只能等它自愈,我会帮你保护伤口,所以也不要离我太远。”

一连串“禁止事项”让柯拉松莫名想笑,对他来说这也是从未见过的你。

有别于海贼粗糙手法的严谨治疗就此结束,柯拉松正要站起来,突然感到耳朵一凉,鼻间闻到些许酒精味,紧接着是尖锐的刺痛。

他不可置信地摸了一下耳垂,玉石冰凉的触感让他一跃而起直冲浴室。

透过镜子,他看到一枚耳钉嵌在他的左耳上,红得就像血一样。

“挺适合你的,和你的眼睛很相称。”

你站在浴室门口,满意地点头。

操作系的能力具有排他性,讲究先来后到,一个傀儡只能有一个操线人,谁先出手谁就能将其独占。

虽说果实能力未必适用念能力的规则,但既然多弗朗明哥也有类似的能力,就必须预防万一。

附着于耳钉的「气」十分纯粹,比起能力更接近于一种标记,你不会控制柯拉松,但也不会放走他,更不会任由他在你不知道的地方丢掉性命。

除此以外他仍然是自由的。

柯拉松受够了你的反复无常,用力关上门,回到镜子前苦恼地看着那枚耳钉,不断拉下卷曲的鬓发试图遮住它。

但即使一次又一次尝试失败,他依然没有想到可以直接摘下耳钉。

这种意识就像遭到刻意清除,一星半点都没有进入他的脑海里。

另一枚耳钉还留在你手中,柯拉松断然不会再让你得逞第二次,你看了它一眼,反手钉在自己的耳朵上。

自柯拉松受伤以来堆积的负面情绪一扫而空,你收拾好医疗废物,连同柯拉松染血的衬衫一起塞回背包。

柯拉松可以预见地还要在浴室自闭很久,你翻出窗户,溜进最近的焚化炉,将那些会将柯拉松暴露的垃圾全都扔进熊熊烈火中。

这一天的晚餐多了一个特拉法尔加,却少了一个柯拉松,原定于晚餐之后的作战会议只能推迟到明天。

红心干部一向特立独行但从不会擅自缺席,多弗朗明哥纡尊降贵,亲自端着晚饭上门慰问,却也无法敲开柯拉松的房门,只有一张白纸飞出门缝,写着一句:‘别烦我!’

张牙舞爪,力透纸背。

多弗朗明哥当时的表情能杀人。

你承认自己的确做得过分了一点,但你并不后悔。

想要的东西就该抓到手里,否则总会遭人觊觎。

深夜时分,柯拉松最后一次检查房门和窗户,确认它们都已经锁好,他才关掉灯,躺到床上。

心里还是有些忐忑不安,总觉得黑暗中会有什么人从意想不到的地方钻出来,但受伤的身体比平时更加疲惫,堂吉诃德不是他能松懈的地方,充足的睡眠才能保证头脑清醒,他不得不闭上眼。

困意很快笼罩而来,当他睡着之后,本已上锁的窗户悄无声息地打开一条缝。

穿着白色睡衣的身影鬼魅一般飘然而入,夜风吹动窗帘,透进几缕月光,殷红的耳钉在发丝间微芒闪烁。

柯拉松若有所感,翻了一个身,伤痛让他睡得不大安稳,只是仍未醒来。

你关上窗户,拉紧窗帘,光脚踩在地板上,一路走到床尾,轻手轻脚地爬上床,钻进沾染烟草味的被窝里。

薄雾一般柔和的「气」随即弥漫而出,丝丝缕缕地裹住柯拉松。

就像浸泡在阳光下温暖的海水里,内脏的钝痛也被平复,柯拉松终于松开眉头,长舒一口气,继而沉入更深的睡眠里。

那里没有好梦,也没有噩梦,只有已然久远的平静和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