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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太长 饭桶仙人 2767 字 10个月前

她的大脑开始卡壳,随着时间的流逝越来越频繁。

她难以控制自己的思绪,那天晚上肆意飘飞的雪、从母亲手臂上滴落在地的血、疾驰而来的车、倒在血泊中的母亲、手术室里灰蒙蒙的的绿色、医院雪白的床单、家里的一片狼籍……各种场景一次又一次入侵她的脑海。

耳边甚至会时不时传来一声玻璃破碎的声音,让她顿时被吓得哭出来,更可怕的是女人的尖叫声,就这么突然从她脑袋里响过,伴有无穷无尽的余音,她难以分辨发出那声音的是妈妈的还是自己。

就算睡着了也不得安稳。

形形色色的人的面孔随意地窜进她的睡梦中,有熟悉的爸爸妈妈、爷爷奶奶、外公外婆,以及乐阿姨和景阿姨。还有陌生的,甚至是从未谋面的行人交头接耳的谈论、医院里护士安慰的话语……

虽然大部分都不是出于恶意,甚至还有很多好意的关心,但她总是会出一身冷汗,然后醒来,梦里太压抑,净是充满怜悯和同情的眼神,还有一副副实实在在说着:这个家就这样没救了的表情,给人一种难以摆脱的、令人绝望的窒息感。

她宁愿相信这种困境只是暂时的,但她没能从任何一个人的脸上窥探到哪怕一点能给予她肯定回复的神情,只能一次又一次的洞悉世间的凉薄。

不知道这已经是她在这堂课上的第几次走神了。老师也只是偶尔提醒,大部分时候不管她,次数多了,她自己都想放弃自己。

但课程不会等她,进度不会等她,考试也会如期而至。

差一点就差一点吧,也无所谓了,她甚至这样想。

爸爸还怎么去呵斥妈妈?妈妈又和那几个家长谈论自己的成绩?真是好笑,她自嘲。

如今她的悲痛中满是乖戾。仿佛每纵容一次自己身上就会多长一根刺,像是要将过去12年里听的话全部反回来一样,最终变成了一只缩作一团的刺猬,用满身的刺保护自己。

该考的总是要考,本来一临近考试就紧张得不得了的她,这下连一点最基本的紧张也没有了,一切让她感到压力的事情都被她抛之脑后,管它呢。

该出的成绩还是要出,成绩也不亏为成绩,终究还是给了她点儿刺激,班上15名,年级370名,历史新低。反观室友们的成绩,黄思芯第2、贺彦棠第8、方雨忆20、黄瑜町22,火烧眉毛了,再不搞。

昕晨把自己的成绩翻来覆去地看,语文108、数学72、英语107.5、物理59、政治45、历史42、地理40、生物49。她最看不过去的其实是生物成绩,正常人可能不明白,一个完美主义者加强迫症加纠结狂,面对第一个且是唯一一个不是满分的生物成绩会有多抓狂。

她毫无疑问被狠狠地刺激到了,甚至快要忽略了真正的主要问题出现在哪里。其实差的主要是数学,班级均分90呐,黄思芯110、贺彦棠108、黄瑜町106。

方雨忆还一直安慰她来着,说这只是个意外,毕竟出了这么大事儿。但她自己心里知道,这不过是咎由自取,并且在一群卷王室友们的对比之下显得格外罪恶。

班主任、数学老师、英语老师又开始找她谈话。要是放在之前,遇到这样的成绩,不得把她往死里骂,结果这些老师居然都饶了她,她不仅没有挨几顿臭骂,而且连一场周周清都没有留下。

想到他们那种想说又不敢说的姿态,这下倒好,昕晨心里彻底反了,你们都不敢说是吧,我倒想看看我到底要考多差你们才敢说。她也不管受的那些刺激了,哪一点点想搞学习的劲头还没来得及使用就被打消了。

她接着放任自我、自暴自弃。

凡事搞个大概,什么弄个勉强,管它呢。

直至周六放假,她才发现自己忽略了很重要的一点,满分70的物理,之前不管考哪样的试题,也无论难度如何,她都从来没有下过60分。于是乎她赖在了教室,不想去见他。

怎么之前没在意呢?因为这次物理考得比较难,班上没几个60?这是理由吗?之前难的时候,她不是照样上60?

拖久了也不行啊,班主任知道她没留周周清,一定会催她回家,严老师今天本来就没课,也没在群里发的周周清名单上看到她,肯定还在家里等她。她回寝室磨磨蹭蹭地收拾了半天东西,当她拖着行李箱出寝室门时,已经过去了半个多小时。

她刚要敲响严老师家的门,门就从里面被推开了,她踉跄着往后退了几步,严老师一见她,紧绷的表情立刻放松了下来,正准备往门外跨的脚步也收了回去,刚想说些什么,又闭了口。

就这么僵持了几秒。

“愣着干嘛,快进来。”他往门边站,让她进来。

在这有些许微妙的气氛里,两人回归正题,不约而同地摆出了这星期考试的卷子。

“来,我们再一起来看看这张卷子。”他拿过笔,从一旁抽出草稿纸,动作干净利落,没有丝毫多言。她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