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岛(2 / 3)

姨,今天能见度不错,海天交界线非常清晰,能见度能达到50千米以上!哦,是毛卷云,今天该不会有雨了。”洛与真走近了汇报道。

“行,去屋子里歇着吧,顺便把今天的数据记录一下,一会儿我去海边看看。”李春花笑着说道。她将阿白放了下来,理了理自己的防晒帽,挡住了半张蜡黄的脸。她身形瘦小,做起事来却十分麻利,走起路来也丝毫不脱拖泥带水,完全不像是一位年近六十的人。

李春花三十岁随丈夫上岛,这一待,就将近三十年。岛成了她的家,她把她半生的岁月,所有的青春,都献给了这座岛,献给了这片海,献给了守岛和海洋监测事业。

即便是过着艰苦且与世隔绝的生活,可是她的脸上,却从来没有怨恨,从来没有过厌恶。她永远都是温温和和地笑着,用一颗温暖善良慈爱的心,包容着岛上的一切:岛上的恶劣天气、蚊虫蛇蚁、时常会缺水缺电的状况,还有她那时不时会爆炸一次的刀子嘴豆腐心的丈夫。

李春花的丈夫,监测站的老站长张永超是一位固执的老头,他永远皱着个眉头,永远都在骂骂咧咧,不是在骂那一批用着用着就出故障的仪器,就是在骂时事新闻上看到的不平不公事件。不过,一旦站里哪个设备出了故障,他总在第一时间跑过去抢修,风雨无阻。不管他嘴里在骂些什么,他从来没骂过,他为之奋斗一生的事业。

洛与真上岛的第一天,他便板着脸对洛与真说道:“来这里,不是来游山玩水的!不是来看海看鸟看鱼看风景的!是来吃苦的!是来奉献的!干不了的话,早点滚蛋!别像之前的实习生似的,天天叫苦连天,污染老子的耳朵!别来了一两天就装病,要走不走,要留不留.....”

洛与真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然后点头。她脸上的平静、冷淡和阴郁让张永超生生地把后面一长段训人的话都吞进了肚子里。

那时,李春花便笑嘻嘻地走了过来,替洛与真接过了行李,带着她走向宿舍,边走边拉起了家常:“小姑娘多大了啊?哦对了,你的简历上写过,看你这么小,我一时间忘了呢!看不出来啊,白白嫩嫩的像个刚毕业的小姑娘......”

这两位坚守孤岛近三十年的守岛人是无论如何也没想到,这位白白嫩嫩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小姑娘,一待就待了两年。两年的时间,不管是太阳暴晒下查看土质和水质,还是狂风暴雨里监测洋流和风向,都从来没有过一句怨言。

两位老人仿佛是找到了继承人一般,看洛与真是越来越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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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与真看着李春花的背影,喊道:“花姨,超叔什么时候回来?”

“下午吧,带了三个月地补给,等到了咱去搬哈,”李春花回了下头。

洛与真笑了笑,回到了办公室,开始一个设备一个设备地查看数据,有条不紊地记录了起来。

如今已经不同于三十年前,千岩岛上的大部分数据,都可以用仪器来检测。岛上有了水、电,也通了网络,只要不是风暴天气影响了信号,便可以每天把数据传送回国家海洋环境监测中心。

千岩岛的数据监测,包括海洋水文气象观测、海洋环境保护监测,涉及三十多种数据,对黄海海域海洋预警报,特别是风暴潮预警报,确保船舶航行安全等具有十分重要的作用;也对海洋生态保护、海洋污染预警有不可或缺的作用。除了常规监测,这里还兼着地震海啸预警、赤潮监测、全球导航卫星系统测量等等职责。

小岛虽小,责任重大。这也就是老站长能坚持一辈子的信念。

早些年间,没有设备、没有水电,张永超和李春花都坚持下来了。那真的是常人难以扛下去的艰苦:荒凉的小岛、一望无际的大海、突如其来的风暴、未知的恐惧。说得残忍一点,就算是不小心死在岛上了,可能都不会有人知道。

所以,洛与真是打心底地佩服这两位甘愿奉献、坚韧不拔的守岛人。

整理好各项数据、文档、图片,洛与真打了个包后,一起发送给了内陆中心的联络人:一名刚毕业的研究生,名叫时文诚。

传送完毕后,时文诚的信息立刻回复了过来:收到,姐!

洛与真正准备关闭聊天窗,一个信息又发了过来:姐!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下个月我要上岛了!终于可以见到你了,姐!

洛与真皱了皱眉,在聊天框内敲打着,还没打完,时文诚的信息又发了过来:姐!你想要什么东西?吃的喝的还是用的?我都可以给你带!

洛与真删掉了编辑好的信息,打了“不用”两个字,发送了过去。

时文诚回复道:好嘞,那我随便买啦!姐!

洛与真无奈地叹了口气,写道:岛上条件很艰苦,做好心理准备,如果身体不好,带好必备药物。

时文诚立刻回复道:嗯嗯,知道了姐,姐你这么关心我,我真开心!

洛与真不再理会咋咋呼呼的时文诚,关闭了聊天窗。正巧,李春花的电话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