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7 章(1 / 3)

破阵子 关山月明GuanShan 1964 字 9个月前

“嵘儿……”

夜里闪过一点光,宛如流星,拓跋嵘循着那一点光追去。

“阿娘?是你吗阿娘?”

他突然变得很小,如幼时奔跑在盛乐城外连接天地的草场上,牛羊陪伴在他的身边,骏马跟随他四处奔驰,拓跋嵘在太阳辉煌的光芒下跑过巍峨阴山、穿过广阔草原,最后跌进宇文静仪的怀抱里。

“阿娘!”他大声叫道。

“嵘儿,我的嵘儿,”宇文静仪哭了,泪水划过她的脸颊,滴在拓跋嵘的手上,“我苦命的孩儿……”

拓跋嵘仰起头,疑惑地望着她:“阿娘?”

北风越过阴山吹拂而来,掠过草原,吹进盛乐,变成急促而尖锐的声音——

宇文静仪猛地将他推开,尖叫道:“快跑!”

箭贯穿了她的胸口,血随狂风逝去,所有的一切在瞬间坍塌,化作缥缈云烟,如黑暗中那一点闪烁的流星,转瞬即逝。

“阿娘!”

拓跋嵘猛地坐了起来。

这一夜的长安没有月亮,唯见勾勒出乌云轮廓的、毛茸茸的光,殿内很暗,没有留灯,他呼吸急促,胸口剧烈起伏,发出难听的嘶嘶声。

良久,他才回过神来,伸手擦去额上的冷汗:“阎——”

风声如梦中响起,乌云被吹开,漏出一点月光,照亮了昏暗的殿门,将虎贲卫的身影投射在前。紧接着,刀光一闪,门外响起噗的一声,第二道身影出现,轻轻将倒下的虎贲卫放在了地上。

拓跋嵘瞳孔骤缩,直到这一刻他才发现,殿内所有的宦侍、宫女全都不知去向,未央宫内伸手不见五指,他所能看见的,唯有那屹立于一门之隔的殿外、手持短刀的黑色身影。

是谁?拓跋嵘恐惧地想到,朕要死了吗?

直面死亡的恐惧化作潮水,瞬间将他淹没,拓跋嵘仓促起身,冲下床去,握住了放在一旁剑架上的天子剑。

这时,他看见殿外的身影缓缓举起了手中的短刀。

嗖——

慕容谨拔出钉在床头的箭,指尖拂过那已经卷刃的箭镞。

银甲禁军穿过一地宫女宦侍的尸体,匆匆而来:“将军,没有找到。”

羽箭咔嚓碎成几段,从慕容谨的掌心中掉落,他垂眼看着榻前尚未干透的血迹,问:“阎凤林呢?”

禁军又道:“不知所踪。”

月光投射入殿内,将满殿禁军的银铠照得发亮,映射寒光,唯慕容谨一身锦绣文袍,双手负在背后。他围着龙榻缓慢转了一圈,而后将目光投向一旁空空如也的剑架:“天子剑找到了吗?”

“也没有。”禁军回道,“怕是……”

他欲言又止,慕容谨却已听明白了,他转过身,鼻腔里发出一个单音,而后信步出了内殿:“继续找。找不到活人,就找尸体。”

深秋之夜,北风吹散了天际的乌云,慕容谨到的殿外,冷漠地望着广场上那一地横七竖八的尸体,片刻后,胖管家匆匆赶来:“阿郎!汝南王世子,死,死了!”

慕容谨的眉峰跳动了一下,很快,他的脸上浮现出笑意:“给拓跋劼去一封信——对了,是谁杀的?”

“不知。”百里之外的哈斯乌娜轻轻摇了摇头,她单手抱着头盔,浑身浴血,铠甲上满是刀剑劈砍出的痕迹,俨然才经历一番恶战,“但必定不是人皇。”

正盯着舆图出神的闻姑射听见,发出一声轻笑:“若真是他倒好,起码已敢向他的叔父宣战了。”

“只怕是慕容谨。”哈斯乌娜又说,目光随着被举高的油灯一起上移,“是禁军发现的。”

闻姑射做了个手势,示意再点几盏灯,她微仰着头,看着图中被百里秦川、千里黄河包围的长安,说:“不会是他。”

哈斯乌娜的表情在这一刻发生了明显的变化:“总不能是……”

“谁说得清呢?又不是第一次了。”闻姑射笑笑,牵动伤口,额角又渗出血来,哈斯乌娜当即扔掉头盔,替她按住伤口。

闻姑射却摆手示意无妨,而后向面前的舆图伸出手,将手指落在长安东北、那座名为鸿门的小小城池之上。

现在他们就在这里,而他们的身后,就是长安城。

两军对峙近半月,拓跋劼一夜奇袭,终于让守卫关中多年、许久不曾经历战乱的战士们在这一刻想起了他曾经怎样以一当百、率领五百轻骑于万军之中取敌将首级。

这位蛰伏汝南多年的大燕战神再次向天下人宣告了拓跋劼的无所不能,同时在函谷关向北地发出一个讯号:拓跋劼攻必胜、战必取,无人能够阻挡他的军队,长安已是他的囊中之物,谁敢来,谁就死。

伴随着拓跋劼的军队占领函谷关,北地兵力被一分为三,河北与山东的军队回防不及,千里奔袭后被阻拦在洛阳以东;盛乐的军队常年驻守边地,只认狼牙金节,狼主被困鸿门,双方早已失去联系;而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