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1 / 2)

第二日一大早,宁久薇早早就被父亲叫了起来,还被勒令要沐浴脱簪素面,前往摄政王府上请罪。

绡儿边为主子梳发,边说:“小姐,京城一年一度的‘飞燕游龙’就要开始了,但你现下成了公主的读书舍人,便算有了官身,眼看着是参加不成了,可惜了小姐这样的好样貌。”

宁久薇睡眼惺忪,浅浅打了个哈欠问:“飞燕游龙,那是什么啊?”

绡儿对她家小姐跌完跤醒来忘了许多事也见怪不怪了,只得解释:“就是京城里世家小姐们争芳夺艳的大集会啊,为期三日,这三日里,各位参加者们须得拿出十数年来学成的手艺,琴棋书画,为自己博个好彩头,一旦位列前茅啊,一只脚就算踩进各路王侯将相家的门槛里去了。”

宁久薇对这种干得好就为嫁得好的行径不以为然,“我去年也参加了?”

“那倒没有,老爷说女子抛头露面成何体统,不让小姐你参加。”

宁久薇干笑一声,就她爹那样的老古董,想来也是,可见这真正的宁小姐得是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乖乖女啊,也不知道如今的宁大人看到这样的女儿,会不会很是头痛啊。

“对了,绡儿,哥哥呢?”

“公子自昨日同老爷归家,就将自己困在自己院中,这一回啊,真是差点冤枉死咱们公子了。”

宁久薇心道,这偌大的京城眼下于他哥哥而言,实在危险,要是能将人暂时送出京城就好了。这一桩事,虽将人保下了,但无疑也开罪了太后,谁知道以后还会有什么劫难呢。

梳洗完,又简单吃了早饭,宁久薇就跟着宁知远去了摄政王府。

王府管家李宽得知了大理寺卿携女登门的意图,却面露难色,言辞间推脱着摄政王不便见客。宁久薇趁机劝诫父亲打道回府,反正她暂时也不想再和那个男的打照面,但谁让她爹非要固执地在人门口等着呢。

终于还是进了王府,摄政王一身居家常服接待了父女两人,并给父女俩都赐了座,勘了茶。

宁久薇挪着屁股就要坐下,却被父亲瞪了一眼,这才想起了自己今天是来谢罪的,忙拢袖端身在父亲的椅子后站好。

宰父弋看出了今日这个女子的不同来,一身素衣,齐腰的黑发只轻轻绾住,面上也未施粉脂,但盖不住肤若雪、颜如玉,要是那双黑漆漆的眼珠子不在自己的会客堂里看来看去,那就更像个大家闺秀了。

“王爷,昨日之事,是下臣教女无方,险些酿成大祸,幸得王爷宅心仁厚,下臣惭愧。”宁知远率先开了口。

宰父弋对待朝臣向来疏离,听罢也只是勾了勾唇,“无妨,宁大人客气了。”

宁知远却是真心拿摄政王做大启的肱骨,点了点女儿,“薇薇,你快来给王爷磕头认错。”

宁久薇一愣,至于么?她看这摄政王在家穿着常服,岁数也不大啊,自己几个头不会给人磕短命了吧。但没办法,这是古代,父为子纲,她不能不给自己老爹面子,只好移步走到了男人跟前,“王爷,是臣女的错,请王爷责罚。”

宰父弋心道,嘴里说着‘请责罚’,却压根都没有跪下的想法吧,他不动声色,就想看看这女子究竟跪不跪。果然,短暂的沉默过后,低眉顺眼的女子撩起了眼皮,眼神还挺无辜。

“王爷,臣女忽而觉得自己跪不得。”

宰父弋拦下正要开口的宁知远,“为何?”

宁久薇道:“臣女的兄长也是冤枉的,为何却无人向他磕头认错呢?”

宁知远惊得差点撅过去,“无知小女,休要在王爷面前胡说。”

宁久章一事的内幕,再笨的人都看得出来,幕后的手是谁,无非是宫里的人,他这女儿怎敢这般说。

宰父弋却只是罢了罢手,“那宁姑娘,依你之见,该如何?”

宁久薇昂首挺胸,说道:“臣女的错,臣女会认,兄长的冤,已成事实,不如给兄长一些补偿,聊慰人心。”

宰父弋点了点头,“如何补偿?”

宁久薇刚要开口,就被冲上来的父亲打断了。

宁知远抓住女儿的肩膀,就要按下女儿给人磕头,“顽劣不堪,还敢胡言。”

宁久薇申辩道;“爹爹,你等我把话说完再磕头也不晚的嘛。”

宰父弋看着拉扯中的父女俩,一只手搁在半空中,也不知道先去拉谁。突然有两道声音传来了,‘王兄、王兄…’,三人看去,正是小皇帝宰父策和公主宰父箬,两人都着便服,在管家的带领下一前一后走了过来。

宁知远忙松开女儿,父女俩跪下行礼。

宰父策认出了正是昨日在皇宫之中见到的大胆女子,看她昨日言辞咄咄,此时黑发素面、一身冰雪,倒是个妙人,少年人的脸竟就红了。

“宁卿,宁…姑娘,起来吧。”

宰父箬也看到了自己刚封的读书舍人,一把将人拽起来,“薇薇是你啊,我还以为又是哪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