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亲族(1 / 2)

后来的这些日子,也算风平浪静,每日里见见父皇,访访太后,时光便这样静静流去。

司礼监愈发忙碌,白玉度不再见到林绝影,傅十五最后的下场也无从得知,想必是很不好。

而瞒下妙果被强留东厂之事的阿桃,也被莲因罚了几大板子,并没三个月俸禄。

因念着是永福宫来的人,莲因到底没下狠手,只命人将阿桃退回永福宫中去。又因着这个由头,菩息宫遣回了一大批各宫送来的宦官宫女,一隅天地,就此宁静下来。

白玉度与莲因习惯了安宁,就连向来大大咧咧的昙因,也对这突然的空旷适应得当。

唯一热闹的人便是妙果,不知是为了翻出一些吉祥喜庆的氛围来,还是因挤走了阿桃而欣悦,成日里乐呵呵的,大声招呼其余留下来的宫人,张罗过年的大小事宜。

腊月二十八一早,妙果冲进白玉度的寝殿:“公主,我们正在各殿正门处贴春联,您要不要来看?”手中还有两张红艳艳的窗花。

莲因为白玉度梳头的手一顿:“妙果,没看到公主才刚起吗?况且这天寒地冻的,干什么撺掇公主到外边去?”

昙因扑哧笑了声,上前接过妙果的窗花,举到白玉度面前。花边之下的小兔子憨态可掬,爪抱一支小杵,仿佛玉兔捣药:“这瑞兔呈祥,倒是可爱。”

白玉度看着也欢喜,弯着眼点点头:“这窗花可贴好了?还有年画……”

她假嗔着叫莲因加快手上动作:“莫耽误了我出门玩儿去。”

“公主多大人了,还同小孩儿似的,”莲因也假模假样地哼了声,为白玉度上好最后一个银钗梳,转头轻瞪了妙果一眼,“你这丫头。真后悔叫你来办这差事,就该早些将你送到李娘娘身边去。”

妙果笑嘻嘻地摇了摇头:“公主说了,即便暂时将奴婢送到李娘娘身边去,也还是会再调回来的。奴婢要跟着公主一辈子。”

早在前几日,白玉度便将自己的安排与妙果说了。叫她去李倾情身边,学着些说话做事,日后依然留在白玉度跟前,与莲因、昙因一起,做她的贴身侍女。也算对东厂一事的安抚。

妙果二话没说就答应了,从那日起便一直喜气洋洋的,毫不掩饰自己的兴奋。白玉度也被她感染,心境开阔了许多,刚回宫时被林绝影勾出来的幽微情绪,又慢慢消散了。

菩息宫的主殿为明心殿,是白玉度的下榻之所。走出殿室,回头一望,青蓝描金的屋檐前,悬挂着六盏五彩琉璃灯,日下色彩缤纷,流转熠熠光华。

白玉度怀抱暖炉,眨了眨眼:“在我殿前挂这么多盏灯做什么,分几盏到藏水殿去。”那是皇帝为李倾情定下的殿宇。

妙果正招呼一名小内侍拿来春联,听白玉度这样一说,抬头答道:“藏水殿自有一盏陛下送的琉璃灯,但公主是菩息宫之主,主殿当然要越气派越好。”

递春联的内侍颇为眼熟,白玉度定睛一看,此人正是在次间揭发过阿桃,为妙果说话的门房值守。妙果将自己手中的窗花递给他,又取过春联,两臂高举问白玉度这副对联可否贴在明心殿正殿的廊柱上。

联上是惯见的吉祥话,白玉度看了一眼,便随她去了。回过头来问门房:“你叫什么名字?在外边忙活多久了?”

得白玉度问,门房颇有些受宠若惊,微微躬着身答:“奴婢柴谨,也才刚到外面不久,不到半个时辰。”

白玉度本是随口一问,“柴”这个姓氏倒让她想起一个人,又问他:“内官监少监柴典是你什么人?你们可认识?”

柴谨答:“奴婢无父无母,刚进宫时记在柴少监名下。柴公公便是奴婢的干爹,也是师傅。”

宦官无子,却也贪慕常人亲情,年纪较大,又有些权势的太监在宫中认下许多宦官子孙,也不奇怪。

前任司礼监王掌印在世时,不仅“子孙”众多,还有不少宫女做他的“干女儿”。

白玉度并不太在意这些事情,收回思绪,叫柴谨回去帮妙果的忙,二人一人提一张春联,刚踩稳凳子,便听身后传来通报:“春芳宫李昭仪前来拜访。”

李倾情的一应物品皆已搬进菩息宫,却因伺候在养心殿,仍未正式入住,还称为春芳宫人。她到访菩息宫,是为与白玉度一同接见李氏族人,此为二人早在皇帝面前定好的。

白玉度转身迎接,露出一片端庄的笑:“外祖母与姨母是今日进宫?我过得有些糊涂了,竟将日子给忘了。”

李倾情身着胭脂色的琵琶袖长袄,月白比夹边镶白绒,手中亦揣了暖炉,清媚地弯了弯眼,含笑道:“她们明日才来,陛下叫我今日暂住菩息宫,先适应这里的环境。”

白玉度笑着睇她一眼:“陛下对你倒是体恤。”二人年岁相仿,再加上始终不能将李倾情摆在母妃的位置上,白玉度索性以平辈相称。

她邀李倾情一同观看宦官宫女们贴春联,两人还亲自上手,在各自殿门前贴了一幅年画。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