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月色当头(1 / 2)

寻青 迪西大饼 1025 字 4个月前

机会和计划之间的关系经常十分微妙,有时候,计划还没从娘胎里露出个脑袋来,机会已经会走了,甚至小跑着朝着你冲过来。

花想容只是想得心烦,出去溜达了一会儿,回来就看见家里又被砸了,几乎没有能落脚的地方。

上个礼拜才买回来的装饰花瓶尸体稀碎,就连放在餐桌上的那听可乐都没能幸免,拦腰凹进了一大块,毫无怀疑,现在打开会被气体小喷泉喷个满脸。

这种场面,活着的二十年里,她已经看见了无数次,砸就砸呗,无所谓,反正砸完之后,还是要花钱重新添置东西,谁砸得谁添,反正总有人想过得更舒服些。

可尽管如此,花想容还是僵硬地站在了一片狼藉之中。

管虹沉默着去阳台把拖布拿出来,清理地上的水渍。花松闹起来的时候她正在蹲在卫生间门口,边看电视边清洗贴身衣物。塑料盆被掀翻,满地湿漉漉。

花想容找了个不碍手碍脚的地方站着,看着她发丝凌乱,面颊红肿,走路深一脚浅一脚。应该是被拽了头发,扇了巴掌,磕了腿。

她知道,管虹肯定想过离婚,但一个家庭,一对夫妻,一旦牵扯到了钱和孩子,就很难利落的分道扬镳,所以后来管虹干脆什么都不要,拎着一个旧行李箱就走了,影子消弭在疾驰的小货车和冬日结冰无人清理的马路之间。

花想容看过管虹的遗物,知道里面有什么。装得半满,必要的衣服,生活用品,鸡零狗碎,唯一看着值点钱的是一个红色磨损了边角的盒子和一张银行卡。盒子里是花想容刚出生时被戴在手腕上的小金锁,银行卡里有小两万块钱。

无论她是打算拿着金锁去换钱多给自己一点喘息的时间,还是她对被自己丢下的女儿的分别幻想,对现在的花想容来说,都已经无甚所谓了。

生死会打破一切壁垒。

即便花想容知道对于她而言,自己是值得疼爱的女儿,也是无需多言的累赘,在已经见过那盖着黑绸布的骨灰盒时,仅有的一丝怨恨,也已经消失无踪了。

九十八斤的身体到最后剩下区区的一千八百克,不多不少,放进不大不小的盒子里。就像这一生落在别人心头的不痛不痒,普通、无趣。

花想容把自己从回忆中剖出来,管虹已经擦完地,正在收敛角落里的花瓶碎片。

那枝原本气质高昂的芍药落在碎片之中,不大一会儿的功夫,已经蔫儿了下去,无端有些刺眼。

花想容往前走了几步,蹲下捻起颓废的花枝,抬头看向管虹,嘴角上扬,笑意蔓延,眸中却带着若隐若现的冷厉:“做错事情自然要认错,也要受罚。”

管虹愣了一下,没明白花想容的意思,但能感觉到自己的女儿好像哪里不太一样了,她犹豫片刻,安抚地拍了拍花想容的头。

不需要再做计划,花想容很快就兴奋起来。

生活需要一些刺激,一些冲动,一些肾上腺素飙升带来的颤栗。就像蛋炒饭需要加一点盐,一点葱花,几滴酱油,才有单纯又清香的味道。

笑容里终于添上了两块五毛钱的真心实意,花想容斜躺在沙发上,听见楼下不远处的小广场上孩子们嬉戏的声音,嘈杂乱耳,却不乱心。

……

晚上十二点,月色当头。

外头人声殆尽,夜色中弥漫着一丝梅香,从小广场边上的梅树迎风而散,花想容把窗户推出一道透气的小缝,深吸一口,空气沁凉,硬生生让激动的心情平复了不少,大脑充盈上了几分冷静。

卧室内,管虹已经睡着了,花想容今天顶着二十岁的年纪撒了个娃娃味道的娇,成功把她留在了自己的房间里。

客厅里一片昏暗,主卧里没关的小夜灯发出柔和的光亮,穿过大开的主卧门,照亮了沙发的影子。呼噜声震天动地,破坏了这适合写一首诗的恬静氛围。

花想容关好自己的门,在客厅里挑了一把椅子。

蘑菇扶摇害怕地抖了两下。

花想容不怎么走心地安慰道:“放心,不会用你长出来的椅子,你这小身板,还没碰着人就先稀烂升天了。”

扶摇为了表达自己的不满抖出了一条S形曲线,宁可变异成会跳舞的虫子,也高冷的一言不发。

花想容拎着椅子走到主卧门口,停下脚步,两只手用力扯了扯,确认好手中这把椅子的坚固性,才义无反顾地走了进去。

花松大字型躺在大床正中央,不知是不是感受到了什么,身形扭曲了一下,挠了挠自己的腿。

花想容看着他的脸,好心情在这一刻到达了顶峰。

片刻后,主卧传来震耳欲聋的惨叫声,安静的小夜灯轻轻闪了闪,破口大骂的声音随后传出。

“啊——你干什么!小畜生,老子打——”

这话堪堪骂到一半,就又是一声惨叫,这声音比呼噜声还要震天动地,甚至喊亮了楼道里的声控灯。

管虹被这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