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虹不会开车，拨了120之后就和花想容一起坐在客厅里等待，直到救护车停在楼下，医务人员进了家门，才敢去看一眼花松现在的情况。

她这才发现，花松没晕倒也没死，只是睁着眼睛瞪着她和花想容，不需要自己意乱的思考“如果这个人死了，要怎么合理地把责任以正当防卫的理由揽在自己身上”。

花松刚要张嘴说话，就呲牙咧嘴的闭上了。

跟着上了救护车，管虹才问道：“他还好吧？”

这高高肿起的脸看着实在不像好的样子。

刚才跟着帮忙抬担架的小护士尽职尽责的上下检查：“两条腿应该都断了，鼻梁也断了，我看他右脸也不太对劲，一会儿到了拍个片子再说吧，大晚上的，怎么弄成这样？”

花想容睁着眼说瞎话：“没开灯，太黑了，摔了一跤。”

小护士这才抬头看向二人，也看见了管虹仍旧红肿的右脸颊。

“哦，是有这样的，有的人比较脆弱，一个寸劲儿，就断胳膊断腿什么的，他得住一段时间的院了。”

花想容笑得温柔：“谢谢姐姐，我会好好照顾爸爸的。”

花松躺在担架上，急得脑门在冒汗，听着几人的对话，想说却又说不出。他的整张脸连带嘴巴都疼的要命，只能发出一些痛苦的呻吟，实在没能力为自己伸张正义。

他气急败坏，两条健全的双臂挥来挥去，试图用双手说明自己这伤是被旁边的小畜生打的，却只得到了女护士的一声“别乱动了，都这样了还乱动，要是再扯到伤口可有得受了！”

花想容伸手在花松腿上推了一把，如愿看见了花松更加惨白的面色。

小护士朝她看过来，她指了指自己的脑袋，面上带笑，眼底却黑沉沉：“不好意思，我这里有问题。”

小护士不说话了，又瞥了一眼自从上车之后就沉默不语的管虹，觉得这一家人八成都不大正常。

担架车来来回回，做了一系列检查之后终于进了手术室。

花想容和管虹相互依偎着坐在手术室门口的长椅上，管虹到现在都惊魂未定。

“容容，你怎么会……”

“做错了事，就要受罚，他认了罚，所以没有还手，没有反驳。”花想容指尖转着钥匙，理所当然地说。

如果有熟悉的蘑菇在这里，一定会说花想容胡扯。如果不是她趁着花松熟睡，上去就先打断了花松的两条腿，花松一定会暴起往死里打她，就像曾经打管虹一样。

花想容拉了拉管虹的手：“我不是小孩子，会保护你，你相信我。”

管虹抬头怔怔地看着她，听见自己的心“咚”的一声落地，无声地在心中咒骂自己。

这不是我的女儿还能是谁呢？这就是我的女儿，我的容容。

……

花松从手术室里出来进了病房，没多长时间就醒了过来，花想容把管虹支开，这医院里头有一家二十四小时超市，花松这一住院，总得用一些必需品。

花松的眼睛里填满了愤怒，他这会儿倒是能说话了，但也不敢用力，眼睛大的像是要把眼珠子瞪出来，也只能小声骂人。

花想容站在病床边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里头藏着还剩下些灰烬的风暴。

她站着看了花松一会儿，看着他的表情从气愤到惊疑，竟然觉得有些好笑，也不知道曾经的那几年自己到底为什么畏缩地像只老鼠。

她打了个哈欠，语气随意：“我不喜欢你喝酒，也不喜欢你打人，一家人，同住一个屋檐下，应该……”

话音停住，花想容表情变了变，疑惑道：“你知道相亲相爱是什么意思吗？”

花松沉着脸，口齿不是很清晰：“……知道。”

毫无威胁的花松在这一刻表现出了这辈子都没有过几回的“孺子可教”，花想容的面上难得冒出一丝满意。

“那就不要动手，烂醉也不要，威胁家庭稳定，否则，就得小心了，现在这样还好，先断掉两条腿，再随便砸一砸，可如果……”

后面的话没有说完，但花松已经明白了她的意思，断掉两条腿还是轻的。

花想容呼出一口气，像是叹息：“你的年纪也不小了，还是珍惜生命，珍惜现在的生活吧。”

花松眼睛里的愤怒重新凝聚，威胁！这是威胁！赤裸裸的威胁！

他声音微弱又嘶哑：“你……你是不是疯了？我是你老子！”

花想容看他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个傻子：“是啊，我不是疯子吗？我不是一直都是吗？”

花松无言以对，花想容的休学手续是管虹带着医院的病历去办的，他嫌丢人，虽然那天是休息日，但他一整天都没着家。

花想容坐下来，从巨大的羽绒服口袋里掏出三本书，都是她出门前装上的，挨个在花松面前展示了一番。

“《三字经》，学做人的基本品质